“什么叫……不太好?”
医生递上检查报告:“检查结果显示,小少爷患有一种名叫‘or’的罕见血液病,初期临床表现为心慌、耳鸣、头晕、短暂昏迷,严重时会休克。
发病之后会渐渐出现凝血功能障碍,血管阻塞、内脏器官衰竭,直至身体无法正常运转,导致……死亡。”
迟意的脑袋“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一般,全身都在发软。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靠在了顾淮州怀里。
顾淮州揽着她的腰,支撑着她全身的重量,她才没有倒下去。
“是……遗传?还是什么原因?”
医生严肃道:“这种血液病太过罕见,全世界的病例也不超过二十个,很难确定真正的原因。
不过目前所有的病例都是十岁以内的儿童,目前医学界内普遍倾向于基因携带,但发病率不高。”
“那……死亡率呢?”
医生看着迟意瞪大的双眼,有些不忍。
“顾太太,血液病并不是完全不可医治的……”
“我问你死亡率,病例不超过二十个,那些孩子,活下来几个?”
医生看向顾淮州,顾淮州点点头:“说吧。”
医生叹了口气:“发病后的两年内,死亡率百分之九十,熬过两年的只有三个孩子,目前都在治疗中。”
迟意的眉头紧皱,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医生的话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里,可她好像一个听不懂外语的人似的。
她茫然的看着医生,耳朵里响起剧烈的轰鸣声,就像是六年前她精神失常的时候一样。
那列无人的火车从大脑中呼啸而过,将一切都碾碎。
灰飞烟灭。
“迟意!迟意!”
迟意在顾淮州忽远忽近的呼唤声中,终于重新恢复了神智。
她木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
“我的孩子……两年吗?”
顾淮州看到她这幅模样,顿时觉得心如刀割。
他宁愿她哭喊咒骂,撒泼打滚,都看不得她这样绝望悲痛的模样。
“迟意,小勋的病情才刚刚发现,医生说了,我们还有时间的。”
迟意垂下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什么小勋啊……”
那不是小勋。
那是她捧在手里亲手养大的孩子,是陪伴了她六年日日夜夜的孩子……
他的名字,叫迟云澈。
不叫顾迟勋。
迟意抹着眼泪,问:“怎么治?医生说了吗?”
顾淮州说:“医生说现在他不能确定治疗方案,我已经让时珩去联系最顶尖的医生来为小勋会诊,明天就能看到结果。
你放心,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不会让儿子有事的,我保证。”
迟意咬着唇,一直在点头。
可心底的悲痛如山海一般倾覆。
这世上唯一不能用人力更改的,就是死亡。
她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顾淮州弯下腰,轻轻的给她擦眼泪。
“医生说了,小勋现在不能受刺激,不能再有情绪波动,免得病情更严重。
我们可以暂时不告诉他生病的事情,尽量满足他的要求,让他保持心情愉悦。
所以,你不能再哭了,他看到妈妈这么伤心,肯定会难过的。”
“好,好,我没哭了。”
迟意一边擦眼泪,一边抽泣,眼泪一滴滴坠落。
顾淮州的眼眶泛红,抬起迟意的脸蛋,轻轻抚过。
“迟意,求你了,别哭了,你哭的我都快喘不上气了。”
迟意看着顾淮州眼底的柔情,心里更加难受。
迟云澈就是因为想留在这样的父亲身边,却又担心会让她难过,才会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