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踉踉跄跄的走出工地,正遇上厉景渊的人赶到。
车队急刹之后,时珩从其中一辆车上跳下来,冲上前扶住迟意。
“淮州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迟意的嘴唇颤抖着,尽量稳住声音。
“在里面,他说,十秒钟,他能跑出来。”
迟意看向时珩:“他能的,对吗?”
时珩的眼神狠狠一震,看向一旁的厉景渊。
“他伤得很重,十秒钟能跑出来个屁!”
厉景渊立刻下令:“爆破组立刻进去接管现场,无论如何要顾淮州活着出来!”
迟意围着毛毯,在一辆汽车后座呆呆的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出口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顾淮州终于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
迟意立刻下车:“顾淮州!”
顾淮州全身几乎被鲜血浸透,那张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没事了,我说了,会没事的。”
他抬手蹭了蹭迟意的小腹,扯唇笑笑:“孩子……我的……”
说完,顾淮州脚下一软,直直栽倒在地上。
众人立刻将顾淮州抬上车,赶往医院。
……
顾淮州在手术室里抢救时,医生也给迟意做了全面检查。
迟意倒是没什么事,便坐在外面等着顾淮州手术结束。
时珩走过来,给迟意递了一杯热水。
“别担心,他以前受的伤比这个重的多,都能扛过来,这次也会没事的。”
迟意喝了一口热水,热流温暖了全身,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以为他只是个生意人,可最近越来越觉得,他的生活太复杂,生意恐怕是最小的一部分。”
时珩轻笑一声:“这世上能把生意做到顶尖的人,都要付出点代价的,否则他凭什么坐到这个位置?”
迟意捧着热水,哑声问:“他付出了什么代价?”
时珩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轻声道:“很多,多到放在我身上,足够让我自杀的程度。”
“可他今晚差点死了。”
“嗯,也是头一回。”
时珩看着迟意隆起的小腹,眸色深沉。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顾总失血过多,断了两根肋骨,那一刀伤到了肺,再晚一点就没命了。”
医生说完,将一个染血的遥控器递过来。
“麻醉之后才把这个抠出来,他握的很紧。”
时珩笑着接过:“所以我说,他能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是头一次,以前他可是只会牺牲别人的可今晚……”
时珩看了迟意一眼,耸了耸肩。
“他大约有比性命和利益更重要的人要保护。”
迟意只觉得心脏仿佛被那把匕首贯穿,疼痛感蔓延到四肢百骸,血流如注。
……
翌日。
迟意走进病房,便看到顾淮州那张俊朗的脸蛋青一块紫一块的,额角还缝了几针,简直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她轻轻掀开了被子,看着顾淮州胸口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隐约渗出血迹,触目惊心。
“心疼了吗?”
迟意一抬眼,撞进顾淮州深邃的双眸里。
她将被子盖过去:“我去叫医生过来。”
顾淮州拉住迟意的手腕:“不用,我没事了。”
迟意背对着他,沉声道:“那一刀伤到了肺,断了骨头,怎么会没事?”
顾淮州又道:“你心疼了吗?”
迟意半晌没说话,眼泪却已经一滴滴坠落。
说不心疼是假的。
她爱他。
从懵懂的少女时期就爱着这个光芒万丈的男人,心甘情愿站在他身后,甚至怀上他的孩子。
每当她失望时,顾淮州都有办法让她心底那点死灰再次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