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长安的街道之中慢慢穿行。
大半个城的人都往曲江那边的坊市去了,其余的街坊之中倒是比平时安静很多。
之前孟万里怒不可遏的从沧浪剑宗的画舫里冲出来之时,王夜狐抬起头朝着曲江游船会的地方看了一眼。
他身上的气息似乎一点都没什么变化,但前面那名轿夫却感觉了出来。
这轿夫便微微一笑,道:“义父,大唐原本就鲜有人知道您是八品,至于你的八品神通到底是什么,之前没有人知道,但现在我感知出来了。”
王夜狐倒是也没什么意外的神色,他也是笑了笑,道:“既然今晚你来帮我抬轿子,那你迟早都会见到。”
前面的轿夫点了点头,道:“只是义父,这轿子到底接下来往哪走?这都走了好大一会了,你也没指点个具体的方向。”
王夜狐道:“兰陵坊。”
前面的轿夫道:“那有什么特别?”
王夜狐笑了笑,道:“既然你猜出了我的神通,那你不妨再猜一猜,按着我的性子,那地方对于我而言会有什么特别?”
前面的轿夫认真的想了想,道:“那有可能是你故意卖给李氏的一个破绽?”
王夜狐有些感慨的大笑起来。
隔了一会,他认真的轻声道,“还得是你啊,不过作为你的义父,我觉得得提醒你一句,长安像你这样的人不多,有些东西,你先别和李得意争。”
前面那轿夫认真道,“让他分担点李氏的注意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夜狐想了想,道:“你今晚上来给我抬轿,到底是想着我给你多分好处,还是生怕我连你一块对付了?”
前面那轿夫笑了,道:“义父,你怎么猜都成,反正我不是来对付您的就对了。”
……
曲江池的西边岸堤上,有一排柳树。
其中有那么两里路,堤岸比较宽阔,以往是柳树上挂满了彩绳,上面放了很多用作猜灯谜的花灯。
但今年这段堤岸却并无此设计,只是停满了马车。
这些马车都很贵气,停下之后,连牵引马车的马都被牵走了,堤岸上都清扫得干干净净,一点污浊的气息都没有。
车门对准了江,正好可以坐在里面舒舒服服的看着比剑,看着游船。
长孙细雨便在其中的一辆马车之中。
原本对于八品之下的剑师比剑,她也并无多大兴趣。
但这绿眸是郭北溪的弟子,用的是郭北溪的剑,那她便不得来看看。
只是那所谓文试的第一剑,她的脑海之中便出现了郭北溪的身影,便出现许多旧日的画面。
她想到了当年郭北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时候,然而时过境迁,斯人已逝,万众瞩目之下的,竟已是他的弟子。
当孟万里朝着前方划出一剑,剑气发出如箭矢破空般尖锐的嘶鸣声时,她倒是一点都没有去想孟万里的真气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反而莫名的有些走神,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和郭北溪一样,该找个弟子了。
……
剑气嘶鸣声响起时,顾留白毫不犹豫的往孟万里的右侧掠去。
就在沧浪剑宗的画舫一侧的一艘灯火辉煌的花船之中,顿时响起许多沉重的呼吸声。
这是崔氏的花船。
许多崔氏的修行者,看着那道轻灵到了极点的身影,脸色都是难看到了极点。
尤其是崔夜食和崔雁鸣,更是觉得晋铁能够和此人打得有来有回是何等的厉害。
蓝姨的轻身法门加上沧浪剑宗的身法,此时真正拿出本事的顾留白,快得已经不像是水面上飘飞的一朵浪花,而像是水波粼粼之中,闪起的一道波光。
孟万里的手臂挥动,长剑一划,剑气才刚刚形成,斩出之时,顾留白已经脱出了剑气泼洒的范围。
一剑落空,孟万里却一丝慌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