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老头齐刷刷地一回头,见身背后站着的竟是俩陌生人,不自觉地从陇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问道:“你是何人?”
尚抗一脸恭敬地抱了抱拳,对待老人还是挺尊重的,缓缓道:“二位老人家,在下尚抗,这厢有礼了。”
“哦,还礼还礼。”
张小右:“......”
这是你的风格么?
没事装什么公子哥!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素来以“放荡不羁”作为行事风格的尚抗居然会谦卑的颇有礼貌,其中肯定有诈。
别人不了解尚抗,张小右可对他知根知底,眼光也毒,早就把他的心肝脾肺肾全看穿了,一瞧就知道没憋着好屁。
略微顿了一下,尚抗也果然“不负所望”,在简单寒暄过后直接步入了正题,先礼后兵,先小人后君子道:“两位老人家,小子无意路过此地,瞧这麦田粮食大丰收,想来今年肯定是个五谷丰登的好年成,一时难忍腹中饥饿,特向两位借点麦子用以果腹充饥,不知二位的意思是.......”
俩老头一听,借麦子就借麦子,整那么文绉绉干嘛?
不过,这麦子却不是那么好借的,他们自己还吃不着呢,又怎会轻易借给别人?
挑了挑眉,鹤发老者率先说道:“小友,你的难处老朽知晓了,我也亲身经历过腹中饥饿的痛楚,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浑身使不上劲,有时候起猛了还容易犯迷糊,那种滋味着实不太好受......”
“对,您说的对。”
“只是这麦子,我不能借!”
“......为何?”
“因为......因为我们自己还不够吃呢,怎么可能借给你?”
“不够吃?”尚抗一歪头,转头一瞧那金光灿灿的麦田,麦穗硕大,颗粒饱满,且麦香扑鼻,不够吃?这不睁眼说瞎话吗?
“老先生,这么多粮食还不够吃?我借的又不多,十斤足矣。”
“什么!”鹤发老者闻言忽然张了张嘴,眼睛都瞪圆了:“十斤?喂猪呢!”
“那......五斤也行。”
“没有。”
“三斤总可以了吧?”
“半斤都没有,到别家借去。”
“哎我说你这老头......”尚抗直接恢复本性了,就不是当翩翩公子的料,温文尔雅这辈子都学不来,指着鹤发老者的鼻子怒道:“不就是几斤麦子嘛,我又没说不还,干嘛这么吝啬?”
“我吝啬?”鹤发老者似乎也来气了,本身也是个犟种,操着大烟杆子也指着尚抗的鼻子怒道:“这片田里的麦子连我都吃不上,又何况是你?”
“啊?”尚抗好奇了:“自家种的麦子还不能吃?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哼~”鹤发老者冷哼了一声,把大烟袋放了下来,慢悠悠道:“你是外乡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这麦子的确是我种的不假,但土地却是从地主那里租的,我们租田的农户每年都要上交租金,只有应付完地主之后才能得到剩余的粮食,而且那个地主有个很特殊的癖好,就跟神经病一样,专挑好的麦子收,每年收成下来,谁家的麦子长得越好、收成越多,他便要收那家的,取前十名,不收地租,只需把所有的麦子全部上缴就可以了,来年还可以继续种。”
“.......”
“照单全收?这地主也太狠了吧,不让老百姓活了?”
“唉,谁说不是呢,本来丰收之年是大喜事,可这里的老百姓都盼着自家的收成比别人差一些才好,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中规中矩便是最好,既躲过了地主的全收,又能吃喝足够,此之谓恰到好处,只要躲过了前十名,那就不用交地租,也不用交麦子,一年的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
“哦,我懂了,怪不得你会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