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黛一口答应了:“婶子要不要多支些时日,一年的工钱,怕是不够。”
说到这,胡婶子便要落下泪来:“不够,不够我也没法子了。黛姐儿,你是好人,但哪里有让好人一直吃亏的道理。我去同那人说,往后我每年都把工钱给她,一年下来也有个十几两银子。这样干几年,总能还清。他要是不干,就……就把牛大财给杀了吧!”
胡婶子眼里闪过一抹绝望,她抹了一把泪,喃喃道:“我也想明白了,斌哥儿那么小,这几年跟我吃了多少苦,我都没跟牛大财抱怨过半句,但牛大财也不能就这样,理直气壮的不心疼人吧……到时候斌哥儿大了,我还想送他去读书,可,可摊上这样又赌又酗酒的爹,我好怕这次的五十两只是开始……”
庄云黛心道,确实,对赌狗来说,有家人帮着还账,等于毫无影响。他只会控制不住自己,继续去赌。
好在胡婶子是个拎得清的。
她打定了主意,哪怕是想跟那个大汉商量,先还十几两,余下的慢慢还清,她也没打算立刻就去把牛大财给救出来。
“等到第三日,牛大财吃够了苦头。”胡婶子咬着牙,“这次一定要让他长个记性。”
庄云黛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胡婶子做好了决定,整个人眼里又有了神采。
她柔弱,却又像一颗坚韧打不倒的茅草,在狂风摧残后,又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顽强的继续生活下去。
胡婶子风风火火的在三云串串店里继续忙碌着。
然而傍晚的时候,有个小乞丐却吸溜着鼻子,送来了一块染血的布条。
胡婶子一眼就认了出来。
牛大财身上的衣裳都是她给做的,她如何认不出,那就是牛大财的衣裳!
胡婶子手一颤,染血的布条飘落在地。
庄云黛问那小乞丐:“这是哪里来的?”
小乞丐吸溜着鼻子,眼里满是对串串的渴望,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比划了一番:“一个叔叔,长这样,这样,好高好高的,让我送来的……他这里,还有道疤。”
小乞丐比划着眉毛的地方。
这形容,确实跟昨晚庄云黛隔着门缝看到的那男人长得挺像。
“你等下。”庄云黛去了后灶,给那小乞丐拿了两串卤香的串串,小乞丐吸溜着口水,举着串串一溜烟跑了。
胡婶子还在那发抖,庄云黛便从地上捡起了那块染血的布条。
她嗅了嗅,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她又仔仔细细的嗅了嗅。
“婶子,别怕。”庄云黛抬起眼,同胡婶子道,“这是鸡血。”
胡婶子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鸡,鸡血?”
“对,鸡血,你闻闻。”庄云黛把那布条递过去,胡婶子对庄云黛本就无条件信任,一听庄云黛说是鸡血,心里就信了,她又仔细闻了闻,整个人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她又哭又笑道:“真是鸡血!”
倏时,她又恨恨道:“那债主,竟然想出这法子来吓人,着实可恨!”
庄云黛没接话。
她昨儿晚上就觉得不太对劲,今儿看了这染血的布条,就越发觉得诡异了。
不过这会儿她也没什么证据,胡婶子又特别信她的话,她便没有把自己的疑窦说出口。
庄云黛随手把那布条扔到灶间给烧了。
“婶子,我出去一下。”庄云黛解着腰间的围裙,一边同胡婶子道,“一会儿你就把门给紧锁了吧。不是我叫门的话,旁人叫门不要开。”
胡婶子郑重其事的点着头:“黛姐儿放心,我晓得轻重。”
她又有些担忧,“你自己一个人出去,安不安全?”
她直叹气:“期哥儿年纪还是太小,要是家里头有个男人就好了。”
庄云黛轻轻一笑:“很快就有了。”
胡婶子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