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银铺里保管的物件凭证,而现在翠玉也不见踪影,她拿着肉饼的手停了停,强装镇定地继续咬一口:“圣人这是做什么?臣不知道,难道现在存钱也犯法吗?”
“作为你救驾有功的报酬,朕只是想提醒你,如果所托非人,就会反受其害。”姬武的语气倒是很轻松,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颇有邀功的意味,“所幸的是,朕已经将那婢子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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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良娣这次再也稳不住了,她这一天来积累的情绪濒临爆发,但又顾忌到自己想达成的目的,只有忍耐压抑下来,狠狠地咬下一口手中的蒸糕,仿佛打算就着嘴里的食物,把愤恨和不满都嚼碎咽下去。
“这样说来,臣除了谢恩,别无选择了。”最后,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翠玉固然不一定可靠,但皇帝的行为不是草菅人命又是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想一想越来越气,她毫不客气地把手上的油抹在桌旗布料上,留下几道鲜明的手印,此时不提出要求,更待何时?“我看,您只怕是担心我就此逃婚,所以才把我的心腹除掉,好让我死心塌地,嫁给瑞王世子。”
说罢,她不顾礼法地抬起头直视着姬武,或许刚才更应该帮助刺客一把,把这老不死的狗皇帝一刀捅个对穿。
“看来陈阁老没有将你教好,到底走漏了风声。”姬武并不否认,也不加以解释,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陈良娣很清楚,无论什么事都瞒不过皇帝的耳目,她忍不住冷笑了起来,抛出一个问题。
“我那父亲确实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这倒也不是替他遮掩,只是臣想问一句,男人的功绩,都是要以牺牲女子为代价的吗?”
这句话一出,周围站着的女官和宫女脸上都变了神色,她们用畏惧的目光望着陈良娣,似乎在向她说,你居然敢违抗皇帝的旨意,必死无疑。
姬武并不在意她此刻发出的质问,仅仅是将手撑着下颌打量她,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眸中混沌没有任何感情,坦然地回答道:“这个问题未免太过幼稚了,陈家娘子,你的父亲想要陈家百代传承,而你就是她宣誓忠诚的代价。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你的弱小无力,与朕何干?”
真是一派胡言,模糊重点!陈良娣感觉自己再理论下去就要脑溢血,跟这样一个极度自私又残忍的人根本无理可讲,于是她索性换了一种态度,不耐烦地大手一挥表示自己既往不咎:“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那我现在怎么办?圣人救一下啊?你如果把救驾功臣给弄死了,以后谁还敢为皇帝尽忠拼命?”
“这就是朕好奇的一点,你打算怎么做?朕早已降下旨意赐婚,只差今天宣布,如果突然间取消,世人不会怀疑那世子有什么问题,只会猜测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有什么难言之隐,恐怕你的日子一样难过。”姬武的面孔在灯光之下被笼罩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说话间也带着罕见轻快揶揄的口气。
俨然是看笑话的架势。
算了算了,不杀人,不骂人,不生气,气坏身体谁人替。
陈良娣哈哈干笑一声,对方难缠又恶毒,自己只需要比他更无赖油滑就够了,一时间计上心头,假装伤心有意地抬起自己刚包扎过的手擦拭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夹起嗓子装出一副抽抽搭搭的劲头:“没事没事,臣为了救驾当众脱衣,已经是坏了名节的,现在也不怕告诉圣人,其实臣早就对您一见钟情了,如果您不负责到底,臣就出家去,顺便告诉所有人。”
“请问你要脸吗?”姬武估计也是没想到她能出此下策,于是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