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一如既往清越好听,上扬的眉眼似炯炯的花火撕破黯然无神的夜空,一身微光,束发飘扬,是白日晴雪,此间少年。
“怎么不说话?是还在生气吗?”
云晨歪了歪头,紧抱着的花枝绕在胸前,恰好遮了半张清俊秀逸的面庞,看着她,神情有些忐忑。
“啊……没,”鹿呦呐呐开口,看着他怀里的花问,“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云晨低下头,长睫垂覆,“我去问了别人,若是惹了女孩儿生气应该怎么办,他们说要送花,所以……”
他抬眸,朝她抿了抿嘴角,将那一束花双手捧给了她,声线透着着见心上人般的紧张,“送给呦呦。”
鹿呦微微张了张唇,手指握紧了一瞬,还是伸手接过,嗫喏道:“谢谢。”
云晨蓦然抬头,干净透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欣喜,“呦呦不生我气了?”
少女半敛着眉轻‘嗯’一声,雪白的面颊映着绯红朝霞,乌黑的长发在徐徐的清风中俏皮卷动,似桃花初放。
她以为他被打了一巴掌生气了,合着他还在担心自己有没有生气啊。
云晨松了口气。
这次他没敢再进花楼,而是托尚嵘去打听询问了再转告给他。
果真是过于激越和急切了些,本应是循序渐进地勾她、诱她,让她从心到身都再也离不开自己。
但不知为何,事情一涉及到他那个所谓的哥哥,他就难以保持平静。
“呦呦,这个给你,”云晨伸手,又递了一只绿荧荧的雕花玉瓶过去,“生日礼物。”
鹿呦讶异地看着他,扬了扬自己的手腕,“你之前不是已经送过了吗?怎么又送?”
云晨转了转目光,拖长调子轻快地‘嗯’了声:“这次是及笄礼,所以不一样。”
“哦……”鹿呦点头,接过玉瓶一看,问,“这是什么?”
云晨扬起唇角:“呦呦猜猜看。”
鹿呦拿在阳光下细看,“看着像是法器,又像是装饰品,这瓶里装的是什么?”
“这个啊,是我一直一直都想给呦呦看的东西,”温柔的嗓,似轻暖的涟漪层层荡开,“在好几年前就想了……但一直都没有机会,这次终于可以了。”
“啊?”鹿呦疑惑看他。
云晨伸出手,修长的指轻轻握住她拿着玉瓶的那只手,一丝灵力绕指而出,下一刻,站在门前的两人悉数不见。
-
映入眼底的,是开得满山遍野的繁花,韶光妍媚,飞花似醉,叶似苍蓝织,花似粉雪雾,挂在枝头随风轻摆,合欢绽落。
是一整座的山,开着与她怀里抱着的一模一样的花。
“此花名晚夜。”
少年轻声开口,站在山崖巅,白色发带摇曳着,笑得缱绻,“呦呦还记得吗?以前我说过要带你去看的。”
尘封的记忆飘来,她想起,四年前她从黟阳城回来,昏睡了十多日,一醒来就看到这少年抱着自己喂药,手上拿的正是这样一枝晚夜花。
她已经忘得快差不多了,他却还一直记着。
心,仿佛被戳到最柔软的角落,她仰头看他,眼眶泛着一丝灼热,
“我打了你,你还带我看花?”
“是我有错,呦呦才会打我,”他低头凝望着她,声音低醇,似酒甘冽,“况且一点也不疼,就是这里有一点点难受……”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但是,我知道呦呦打完我自己也不好受……我想找你道歉,又怕你生气不想搭理我,就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让你开心些。
想着想着,就想起了曾经答应过你的这件事,所以就连夜去了一趟兰乌山。”
“兰乌山?”鹿呦俯瞰山下,“这里是兰乌山?”
云晨点头:“嗯。”
鹿呦愕然,“可我记得兰乌山好像很远,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