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将他面前杂乱的纸张收整好,放在了案边,问道:“陛下这么晚还宣见臣妾们,是有什么大事儿吗?”
“你瞧,朕方才与京兆尹说的太多了,差点都忘了。”他举起手来,眼神似乎在找些什么。大责太监连忙上前递了一张条子,皇帝这才挥手作罢,而后道:“是了,今天东都内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之事,自有业以来,还未听过这种人祸,怀安坊的油坊爆炸,有无辜百姓死伤,一旁的毓缕楼也因之有了践踏之祸——”话至此处,他有意瞥了一眼沈群梅,见她脸色已经变了一层。
王皇后闻言大惊失色,惶恐道:“可是有歹人预谋的?”
皇帝不置可否,“这事已经交由官博识去办了,朕在此也不想再论,只是,沈妃,你似乎有些脸色不好。”他旋即沉颜并有些愠气,“你还不交代?”
王皇后立时看向沈群梅,内心也按定三分揣测。沈群梅自知逃不过,只能起身跪叩,怯怯道:“是臣妾给了公主们令牌,许她们出宫几个时辰,没想到……”
“你好大胆啊,沈群梅!”王皇后当下暴跳如雷,愤怒起身,毫不留情地指斥道:“你不过一宫嫔耳,哪里来的权力让公主们出宫?陛下平时待你偏爱三分,你便敢逾矩行事,好啊,怎么不趁着东都火起,借场东风连同陛下与本宫一齐烧了算了,你说,今天这个时候诓着她们出去,是不是起了歹心,还是说你和宫外有什么勾连?”
这些话天压一般倒下来,沈群梅本欲争辩几句,此时此刻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嗓子像是用木块哽着似的,只疼得要命,一个劲儿地摇头,眼睛虽是憋红了,可就不见眼泪下来。这幅样子落在了王皇后眼里,更是觉得恶心。
“皇后,有些失态了。”皇帝此时实在有些尴尬。
但是也可想王皇后此时的愤怒,自己的亲生女儿身陷险境,外头这么乱,还不知道女儿有没有性命之忧,难以遏制住心情。皇帝是已经知晓了两位公主相安无事,自然便冷静些。
“失态?陛下,那可是咱们的女儿啊!”王皇后怒从中烧,眼眶已见血色。她转而走向沈群梅,低下头恶狠狠地道:“沈群梅,我素日只当你是个好性子,是朵柔软花,却不知你心思这么毒辣,平时的温柔如水,是给谁看的!”说罢,便猝不及防地给了她一个巴掌。
沈群梅被扇只觉得火辣辣的,内心里的委屈也都涌上心头,真像是鼻子里灌了风,嘴里咽了刀子一样难受。
“臣妾……”她强忍着想辩驳两句,可王皇后根本不容她分说,伸手又是一巴掌,直打得她眼冒昏星,撑着地起不来。
“行了,皇后。”皇帝看在眼里,却并未及时出手阻拦。
王皇后立在原地,喘着大气,显然怒火已经泄了一半,她看着地上这朵残花,心里莫大的满足。“二位公主都送到岁粟庭休息了,并无大碍,你打也打了,消消气便罢。”皇帝心里显然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王皇后脸色既沉,冷静如常,看着犹带一丝可怜的沈群梅,她心里只恨不宽,因是道:“打你,是为着你欺上不报,擅自越权,公主们平安无虞,你的罪孽当轻减三分,原本是要给你抬抬身份地位,现在看来,二公主你也不必养了。”
“皇后,你且让朕问完了她。”皇帝其实也不想打压沈群梅,因为不值得。
“陛下如问完了,也请不要偏私。”王皇后怕就怕他心里记挂着沈可人,不会惩处沈群梅。
皇帝摆了摆手,遂起身走到沈群梅身前将她扶起,沈群梅虽有流泪,却不哭闹,只是脸上多了几分羞愧。皇帝一见,内心自然怜惜几分,因是道:“皇后罚你,你受着,算是对你的训诫,这么晚了,朕召你来,还有几件事要问清楚。”
沈群梅心里知错,嘴上没有半句怨怼,微微点了点头,道:“陛下问就是了。”
“你给了她们二人腰牌出宫为何不上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