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而今日兵部尚书竟然与他一起同行,你不觉得怪吗?”
高屹挠了挠头,不解道:“这与咱们什么关系?”
罗沉瞥了他一眼,眼看着他们落座于对面,方道:“高屹,平时你是最关心你爹的,如今你更该知道个中利害。”
这句话说出来,倒是让人刮目相看,高屹很是出奇,转而道:“倒是我小量你了。”
“按道理讲,咱们的年纪,放在普通人家的孩子身上,连大字也是不认识几个的,更别说看什么人、什么脸色,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但是咱们的出身就不平凡,自小耳濡目染,做了个自幼奸猾的贼孩子,罗沉,你操心太多,反而无用,父辈们的争斗,和我们小辈实在挂不上钩。”高屹喘息深重,他的心事不少,他的城府也够深,可他还想做个赤子,所以总是对很多事装作漠不关心。
罗沉不以为然,轻驳道:“早晚的事。”
高屹素知他脾气倔,因此便道:“话虽如此……”
话到这里,底下又传来一声通传:“贵客里面请。”
罗沉方挥手按住他,悄声道:“来了好人物了。”高屹语塞,心想他还没见着是谁走进来,为何就说来了好人物了。高屹探头去看,却被珠帘挡住了视线,罗沉一扬脸,随楼下的人一起开腔:“刚才你没听见门外的马鸣吗,声嘶如锵然金石,短促而三声毕,这是极品的枣膘,产自牧国那青,专供皇家,而且你听——”
高罗二人皆侧耳细听楼下之声:“……备些清甜的果子,不要糕点了,来一壶胶县的酒,兑姜梅,温热即可……”
罗沉便接着道:“是女孩子,年纪与我们相仿,皇宫内院,可乘枣膘马,这等身份,除了皇后妃子,那只有公主们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她们轻声上楼梯,高屹还不信邪,迫不及待地走出屏风,正与两位公主撞了个正着,他匆匆行礼,只见丽华比了个噤声,便转到他们旁边的望台去了。高屹回到桌前,神色十分鲜润,仿若明白了什么,于是问:“你怎么这么灵?”
罗沉一字一句地答:“这你就不明白了,越是渺小细微之物,越是有其天地之大文理,大家都忽略的,往往才是关键。”
高屹很是信服,于是道:“说得对,我服了。”
“只不过,公主们出宫,从来没有的事,很是奇怪。”罗沉心头一转,于是又道:“不过也可能是憋闷了,出来透透气。”
高屹只是点头,也没有再说太多。
再说这边落座的伯岳侯等人,四个人只要了两壶酒,便落座,面朝高罗二人的方向。在座的,除了伯岳侯之外,便是大司农江广宁、兵部尚书尉大有、司刑寺新任大监蒋公错。
大魏虽无党羽之争,但是朝廷乃至地方都有派系,如分来去看,有四派共系。以太傅为首的保皇一派,高罗两家都是追随者。以伯岳侯为瞻的变政派,其麾下最有力的是大司农江广宁,江广宁宣扬新政,故而为变政派。再就是以王氏为牵头的亲后派,王氏为外戚,这一派又叫太子党。而最后的,则是一些不愿掺和其中的中庸之臣,算是中立派。
这一桌可是有趣,伯岳侯和江广宁为一伍,尉大有的兵部向来不多事,蒋公错的司刑寺为高爵统辖,他自然是保皇派。一桌三党,不知要论些什么。
“蒋大监平时不与我们多来往,今日有些拘束。”江广宁亲自给他斟酒。
蒋公错为人刚直,也正因如此才被高爵举荐为大监,统掌司刑寺。他最不满伯岳侯的嚣张跋扈,此间赴约不过也是被胁迫而来。他看着面前的酒,因是道:“俗话说无语不同座,无路不同行,我与几位实在是难同座,遑论同行了。”
江广宁仍笑,伯岳侯也轻笑道:“你看你,本侯请你来又不是要与你谈什么同行不同行,难不成蒋大人是以为我是来拉拢你的?”
蒋公错哼出一气,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