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贤女能时时辅佐太子,倒也是一桩佳话。”皇帝接过来那两篇文章。
王皇后顺着皇帝的意思问道:“这么说,陛下是有意为太子选妃了?”
“不急,功课都不明白,倒想起成家立业来了。”皇帝一口否认,遂看起两篇文章来。王皇后与大责太监都是一口大气也不敢喘,静静等着他的批示。
皇帝来回看了四五遍,最终放下了这两篇文章,他眉心展悦,两目聚神,一口长气舒尽,遭灌顶醍醐一般,立现精神。
“陛下?”王皇后很久没见过他这样子了。
“皇后,朕问你,可还记得朕读《汉册》之时,曾说的一句话吗?”皇帝嘴角扬起。
王皇后不假思索,脱口而来:“因《汉册》才见赵汉三百年的风霜屡变,也更见赵汉学士才子的家国情怀。”
她方言罢,皇帝便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时间,许多难言之情感借此传递。
“不错,《汉册》文章之首,朕与玉子一样,都认为是《上京赋》,可若是这两篇文章收录在内,《上京赋》只得心甘情愿屈居第二。”这是无上的夸赞。
王皇后眼眶略有温润,却也笑着道:“陛下,该是第三。”
“不。”皇帝痛快地摇了摇头,遂转脸看向大责太监,问道:“沈可人与薛赫如何看此文章?”
大责太监方道:“回禀官家,也是高大姑娘提议,此两篇文章是由现场文人学子共同批审的,选出来是薛其是此篇为好。”
闻听此言,皇帝心内顿有盘算。
“嘶,竟然选了薛其是?”他不满道,“看来沈可人的差事办得不好啊。”
王皇后虽然不解其中关节,但也明白这场文章会,沈可人也参与谋划,“陛下?”
皇帝并不理会她,下令给大责太监:“传朕旨意,罗明之篇彻通今古,另辟蹊径,颇有赵汉遗风,是为此番文章会之首篇,薛其是,列为榜眼。”
他复道:“朕要见见高青龄。”
明政殿的旨意传到了帝子台,在场诸位无不心内藏惊。魏敬一接旨之后,遂将圣旨交到沈可人手里,并道:“今日文章会,资文重事,允晓允执,厥中秉正,尔尽倾洒文海,立绝高峰,当是世代学范,堪为文表,今日,仰承明政殿圣谕,天恩直赐,择选文章会头等头篇,是为罗明之文。”
满庭哗然。
更有一些文人高声抗议,急道:“我等深觉薛其是公子的文章更胜一筹,还请太子殿下、太傅大人、薛大博士明鉴!”
不等魏敬一回话,薛赫便抢先一步道:“诸位,诸位,诸位冷静一下,官家圣旨,龙意天裁,自然是圣明的,你们让我们几个和太子殿下明鉴,可是官家已然明鉴,我等皆以官家的决断为是。”
话已至此,沈可人也不好再沉默,也站出来,安抚道:“诸位,文章会,不应看在输赢,而应看在其对文学之功,自今日起,罗明的文章当传诵天下,你们应当思考思考,自己能否写出这样的文章来,不,是你们十岁的时候,是否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来。”
这一句话压住了众人,是,在场的虽都是有才学的,但是放眼看去,哪一个不是二三十岁。今日同一个十岁的孩子去比,是自降身份,更是对自己的折辱。更何况,若论十岁时候的才学,还真不一定有几个,能比得过这罗明的。
魏敬一早就在这里坐得心烦,此刻事了,他便径直离去,留下沈可人与薛赫来处理最后的事情。
众人恭送了魏敬一,大责太监才走到高青龄面前,轻声道:“大姑娘,官家着奴来请您入宫一趟。”
薛赫就在旁边站着,遂有些担心,捏了手心儿问道:“大公公,可是出了什么事?”
大责太监笑得爽朗,只道:“大博士放心,官家是看重咱们大姑娘,有要紧的话要说呢,晚些时候,自有奴送大姑娘回府,您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