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车顶上什么漏了……还是谁在哭?
自己明明没有流泪,那么流泪的人,必然是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了。
在认知到这一点后,林楚歌所感知到的惊讶却直接超乎了身体所感知的疼痛。
路世骁不是一个脆弱的人——至少在日光所及之处,他永远是冷静、刚硬、杀伐果断,在情感方面上也疏冷内敛,甚至让人感觉有些漠然的人物。
然而在此时此刻,还在人来人往的美术馆门口,他大半个身子还在车外,只余有那流泪的脸庞,还低垂在自己的肩膀上方。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林楚歌不免陡然慌张起来,想要伸出手去拂拭他的眼角,口中一边轻声念叨着:“我不冷了……你别哭……我不冷了……”
其实她对路世骁说了谎。
她还是感觉很冷。
身下流淌的鲜血越来越多,她几乎感觉自己的脚丫子底下都踩着湿腻的血液,叫每个脚趾头都难受。
往常姨妈的量不会是这么多的……
血液腥臭的味道经得车内的皮革味一激,存在感更为强烈起来,勾得人脑中晕眩,舌根泛酸,心肝脾肺肾里都像是被人一手抓住揉捏般难受。
林楚歌乍然吸了
一口车内并不算良好的空气,霎时只感觉胃部翻涌陡然变得强烈起来,忍不住呕吐出酸水来。
要命……
她第一时间想要推开路世骁,以免自己呕吐出的秽物沾染到跟前男人的名牌西装上。
他向来是个顶顶爱干净的男人,基本上已经到了轻微洁癖的范畴。
穿过的衣物从来没有过夜的时候,所经手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整齐崭新的,就连车内的方向盘都需要每天用消毒湿巾擦一遍……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够就这样被秽物所污染呢?
然而路世骁偏偏是摁住了蠢蠢欲动的她,任凭她弯腰呕吐的秽物和身下的鲜血沾染在那崭新齐整的西装上,也始终没有皱一下眉头,只一边坐入了主驾驶座,一边沉着地吩咐道:“坚持一下,马上到医院。”
这一刻,他好像又变回到了那个冷静而万能的人物,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能够使人安心下来。
林楚歌盯着他走线整齐的裤腿上所沾染的猩红血迹,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也不再做其他反驳的反应,只点了点头:“嗯……”
虽然她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多么严重的事情,才会让路世
骁如此紧张而慎重,但是……听他的便是了。
脑中一昏,眼前的事物好似瞬时调转了方向一般,所处的空间也像是被打乱的魔方,扭曲又反复地糅合成奇诡的画面。
林楚歌的耳畔最后只捕捉到了一句“我们马上就没事了”,便感觉脑袋里头的某个东西拖动着整个脑子重重地往下一沉,继而整个身体便像是被来来去去地重锤过一回一般,软了下去。
睡着真好,睡了就不会感觉到难受了。她心里如此想着。
再醒来的时候,鼻端第一时间捕捉到的气息已然是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她对于这样的味道已然很熟悉,在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便已然明晓了自己身处于何地,不由地凛了一凛,继而急急忙忙地看向床侧。
一扭头,她便撞入了那双幽深如海的眼眸中。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路世骁的一瞬间,林楚歌那不安的心跳瞬时平息了些。
他还在,还在自己的身边,这样便已然足够了。
林楚歌张了张因为干涸而浮现出些血腥味的嘴巴,还没有想好自己开口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些什么,跟前的男人却已经先行一步地开了口:“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
服?”
林楚歌努力感受了一下,只觉得除却脑内还是余留些昏沉感,以及胃部的空虚感强烈以外,便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说道的地方了,半点也找不出此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