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歌被他的叫声吸引了过去,在望向那一个不算起眼的小角落时,不觉愣住了。
那一块地方,所写的是她的讣告。
雇佣兵林楚歌,尸体已经打捞出海,确认死亡,死因已经调查明确,乃是手下陷害,从此以后,注销其在雇佣兵暗网中的所有账户。
紧接着下一条,是除名血豹的通知。
血豹陷害她的事情,看来已经被组织调查清楚,也第一时间做出了除名的处理。
难怪她此前在现役雇佣兵档案里头找不到血豹的名字,原来是早已经被组织开除了。
这样一来,便可以解释血豹为什么会易容成薛保平的样子,假借着星探的身份在那里招揽妇女小孩了。
凭借着她对血豹手上的产业链的了解,他大抵是操起了贩卖妇女儿童的老本行无误了。
从血豹跟从她开始,她实则便已经发现了血豹私底下在做这些生意,也曾经警告过,这些事情是被组织明确禁止的。倘若有一天被组织发现了,一定会给予最为严厉的处罚。
血豹那个时候害怕极了,跪在自己的跟前痛哭流涕地说他也是一时间太缺钱了,才鬼迷心窍去走了歪路,只要不告发他,他未来一定金盆洗手,好好为组织做事,再也不做那些行当了。
那个时候,她相信了。
不仅是相信,她甚至还给
了血豹一大笔钱,希望能够挺过一段日子,好让血豹在拿到下一笔佣金之前至少可以好好生活。
血豹因此对她千恩万谢,跪在自己的面前磕头,说一定会一辈子都忠诚地跟随着她,当牛做马,将她的命当做自己的性命。
她那时候年纪还轻,被他总是突如其来的下跪吓了一跳,还好心地嘱咐他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够随随便便下跪”,还跟他说“不需要他当牛做马,只需要他忠诚就可以了”。
如今想来,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唯一知道血豹私底下操纵着这些事情的自己,就已经成为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些跪下时发的誓言,那些磕过的响头,那些曾经在自己面前所丢的面子,也都成熟了血豹日后非得要用那种极端方式找补回来的理由。
她曾经对于他的要求,仅仅只是一句“忠诚”而已。倒是从来没有想到,当初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跟前跪着的男人却已经在想,应该怎么弄死自己了。
想到过往的事情,林楚歌不禁也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浸染了几层阴霾。
她自认为对于血豹已然全无亏欠,当年即使在知晓他走上歪路的时候,也一直抱着他还能够迷途知返的心思,所以实则一直以来都没有向组织举报的念头,跟他说的那些话,也
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然而血豹却毫无悔改的意思,甚至还想要将自己赶尽杀绝。
被身边最亲近的下属暗算的震惊感,被挑断手筋脚筋的痛感,沉浸入大海中时冰冷而窒息的感觉,她如今还记忆犹新呢。
如今既然他重操旧业,再次犯下那样的罪孽,那就不要怪她大开杀戒,将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这一次,她林楚歌可不会再当圣母了。
路肖农抬起眼来,正望见林楚歌面上凌厉的神色,不觉轻轻地伸出手来,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地唤道:“妈咪……”
经得这么一声稚嫩的童音呼唤,林楚歌才终于从过往血腥的记忆里堪堪抽离了出来,眼底的血色和阴霾稍稍褪去了一些。
她一低眼,正看见如今正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路肖农,这才察觉自己刚才或许是失态了,不禁也有些抱歉,只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路肖农的身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她的手。
顿了一会儿,他倔强地抬起眼睛来,盯着她的面庞,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
林楚歌只觉得自己跟这个小家伙虽然不是亲生母子,但是好像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