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武营身上花费半枚刀币,这笔买卖换成谁都会答应的。”
卡那其扬起下巴摸着胡须自鸣得意的说道。
这是个缜密周祥的计划,不得不说能想出这样一个逻辑链,卡那其确实是有不愧族长之名的。但屁股永远决定思想高度,一个领导三四万人民的部族首领永远是无法揣测一个领导近两百万人民诸侯王真正想法的。
前者或许可以归结为小聪明,而后者举手投足间便是政治了。事实上以卡那其的眼界绝对是无法意识到,他们乞连部之所以能够在锻骨草上分得一杯羹,并不是燕军鞭长莫及,而是在以这样一种方式维持住整个燕国底层仅有的上升渠道而已。
换句话说就是让少量的锻骨草通过乞连部之手回流入燕国,这样一来一方面可以让国内诸贵族阶层因多出来的锻骨草产生相互争夺而不至于团结成铁板一块,还能让极少量的锻骨草流入底层,从而催生出新的小贵族出来供燕王驱使。
这便是政治,七国博弈是如大棋盘,那么燕国就是个小棋盘,而令支寨,勇武营,乃至这东胡乞连部,只是这棋盘上的小棋子儿。
然如今卡那其所带领的这个小棋子居然想凭借另外一个棋子去与下棋的人谈判,那么结果当然就不言而喻了。
不过小聪明终归多少还是起到点作用的,毕竟如今腾超所带领的勇武营当真是被调动了出来,并且在昨晚取得一场小胜之后双方终于还是形成了预想中的对峙状态。
天公似乎也不太作美,就在东胡人营盘刚刚扎下不久之后,一场大雪便如期而至。如席般的鹅毛雪成功的阻挡住了世间万物的所有活动欲望,别说是人了,就连鸟兽都不知蜗居在何处瑟瑟发抖。
这个结果是勇武营所有将士都想要的,那样的话也就意味着在大雪未停之前绝不会有刀枪相碰的机会,且很大可能会因此不战而屈人之兵,严寒的天气会使得野猪林另一边的东胡人无法承受而退兵。
有这样想法的士卒普遍存在,比比皆是,对于前线是如此,对于后方的令支寨亦是如此。
在如此大的风雪下,连寨墙上照明火盆里的火都烧不起来,作为卒长的木封当然也不会真的苛刻到在这样的鬼天气下还让人待在外面巡逻。寨中一百多人除了几个必要守夜的人躲在墙角避风处烤火之外,其余的也都躲在屋中睡觉去了。
如今或许只有后营中孤夜与庖硕自是个例外。这两天下来他们实在是太累了,一个是在用锻骨草孜孜不倦的去恢复心脉上的伤势,另外一个则是忠心耿耿的守护在门外,不敢有半点的分神。
两天一夜的折腾,孤夜终于在将陶碗中最后一丝黑糊糊给吸收干净之后,他身上之前被剑贯穿后留下的暗伤便算是痊愈了。不仅如此,就连皮肤上原本残留的鲜红色伤口也都消失不见长出了新的皮肤。
而这个家伙根本就没顾得上去感叹锻骨草如何的神奇,在确定自己成功之后便一头扎进了被窝里直接睡死过去。直到又过了两个时辰庖硕如约开门来查看的时候差点没将他吓出个好歹出来。
不过在将其摇醒终于确定了没事之后,两个家伙又才重新合衣躺下,直到这大雪纷飞万物消寂才终于是被腹中饥饿给再次唤醒过来。
“嗯……一觉下来全身舒坦。”
刚睁开眼睛的孤夜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全力把身体给绷得紧紧的。这或许是一年来他伸得最舒服的一个懒腰了,之前由于怕牵扯到伤口而不敢太过用力,而如今却很是舒爽过瘾。
想到自己的伤势已经是完全恢复过来,孤夜一骨碌便从床上弹了起来,二话不说便是全力对着空气打了几拳。
噗噗的风声在乌漆嘛黑的屋子里响起,很快便也把床上的庖硕给吵醒过来。
“哈欠……怎么这么黑,什么时辰了呀?”
死胖子嘟囔着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依稀可见床头的孤夜正在上蹿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