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怔:“浮渊,你这是……”
他却已驾轻就熟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血滴入玉盏之中,很快就与她的那滴血互相交融,难舍难分。
众仙也惊了半晌。许多起初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长老,望着二人交融的鲜血,将利害关系仔细想了想,突然觉得让此神承位是件十分稳妥的事。毕竟,他被止水剑所伤,神力尽失,不复为邪神,与其期待沉朱为崆峒生下有承位资格的后人,还不如先将神位传给浮渊——他没有神力,约莫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打定了这个主意,立刻变了态度,冲浮渊跪拜:“臣等恭请新帝即位!”
夜来望着身边纷纷跪倒的同僚,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怒道:“你们?怎能……”
有人拉一拉他的衣摆,道:“夜来神君,要看清形势呐。”
他冷哼一声,把对方的手甩开,拳头缓缓握紧。
浮渊则满意地眯了眯眼睛。
沉朱见局势这般转变,脸色一寸寸苍白,虽说她也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可是,在得知他的品行之后,早已将这个念头打消。
将崆峒交给他,她怎能放心。
浮渊见到她的表情,眉头不禁蹙了蹙,冷声:“是你自己将自己逼至绝路,事到如今,也休要怪本神。”说罢,懒懒命令宫娥,“扶本神回去。”
行了一半,突然顿住。
他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冷淡而虚渺:“传本神的命令,将青龙台的杖刑撤废,永远不得再入崆峒律法,立刻执行。”
说罢,便从为此话愣在那里的少女身边经过。
阿朱,你不是想惩罚自己吗,可我,不想给你这个机会。
小宫娥诚惶诚恐地扶着他回药阁,行到观星殿,他却示意她停下。抬起手,自怀中摸出一串铃铛,铃铛已经毁损,上面的神纹斑驳。
那一日,他将自己的身体送到止水剑下,在凤止为他的动作失神之际,悄悄自他怀中勾出了这个铃铛。那是墨珩给他的护心铃。犹记得,他将铃铛挂至他胸前时,温声道:“阿浮,在此处等我。”
他让他等着他,却一直都没有来。
恍神回来,吩咐身畔宫娥:“将此物放到墨珩的棺木中。”
宫娥本欲问他这是什么,却在他冷漠的目光中噤了声。
望着宫娥匆匆上殿的背影,他的神色幽深莫测,风拂过,吹散了他的低喃:“墨珩,你的一魂一魄,我好好地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