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朱再次见到那穷书生时,已经是三日后。
她在房中打坐调息,并没有觉得三个日升日落有多么长久,神仙与凡人不同,三日对她而言委实算不上什么。
只不过,换成书生就不一样了。三天都夜不归宿,问题有点严重。
故而,当他出现在自己跟前时,沉朱不由得怒道:“太晚了!”睁开眼睛,气呼呼道,“竟然让我等你三日,太不像话。”
他若今日还不回来,难道是想让她亲自去找吗?
火气还没发出来,头顶就落下一只大手,伴着手掌的温度,是书生一贯的温雅嗓音:“路上买了梅花糕,快下来趁热吃。”
不等沉朱回神,头顶的温度已经离开,她愣在那里,半晌才抬手摸上自己的头。
除了墨珩,这世上还没有人敢这般碰她。就是九重天上的天君帝尚,在她面前也要做出个敬重的样子。凤宓却丝毫也没有自觉方才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只见他抬脚行到桌边,将怀中的纸包摊开,一股细腻的甜香渐渐盈满整个房间。
沉朱哼了一声:“不要以为几块梅花糕就能讨好于我。”人却乖乖下了床,走过去挑了最大的一个,迫不及待的咬入口中。
糯米做成的糕点还有些烫舌,软糯适中,口感很好。
凤宓立在那里看着少女急切却又端庄稳重的吃相。
这丫头脾气大了点,教养却很好。这几日来虽有将他当成奴仆之嫌,却并没有给他添过什么麻烦,倒是个省心的房客。
她边吃梅花糕边审问他:“穷书生,这几日你究竟做什么去了?”
他叹口气,感觉自己已经练就了忍受“穷书生”这个歧视用语的能力。
偏过头看她,微微启唇,脸上带着可亲的笑容:“阿朱姑娘没有听说过吗,好奇心会害死猫,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她的脸却突然往前送了送,紧盯着他道:“穷书生,你不会是人贩子吧?”
穷书生表示很受伤。
他长成这个样子,很像人贩子吗?
奈何这姑娘的脑洞开得有点大,望着他继续道:“要不然就是江洋大盗或者采花贼,寻常人家的书生才不会总是夜不归宿。”作势在他身上嗅了嗅,却面露期待落空的神情,“嗯?没有脂粉气?原来不是去勾搭姑娘了……”
正欲撤了身子,书生却伸出手来,握上了她的一缕头发。
他的手指很长,灵巧地将她的头发绕了绕,眉目含笑:“寻常都是姑娘勾搭我,我哪里用得着去勾搭姑娘?”一张脸仿若桃花,明艳不可方物,“阿朱姑娘若想陪我练练,我日后倒可以去试……”撞到对方的目光,吞口口水,主动把头发松开,端正道,“嗯,我在同你开玩笑。”
片刻以后,沉朱捧了一盏热茶在手上,喝一半道:“对了穷书生,明日的妖市,我想前去寻一样东西。”龙吟剑虽然被莫名其妙地封印,可是要将它安心带在身上,还是寻把剑鞘为好,”又道,“无论寻到还是寻不到,我都会离开此地。”
虽说身上的修为只回来一成,却也不好继续赖在此处。她并无强烈的贞操观念,却明白男女有别的道理,与其与一个人类男子同居,倒不如去找个客栈住更方便些。
话说罢,耳边即传来书生清淡的一句话:“伤好利索了?”
既没同意,也没挽留。
沉朱朝他点了下头。
书生为自己斟完一盏茶,道:“也好。”
第二日一大早,沉朱换好衣服,束好长发,背了龙吟剑即跨出房门。
刚刚出门,她就愣了,书生正立在院中拿馒头屑喂鸟,那些鸟一点儿也不怕他,都围在他身边抢食,她一走近,却扑腾腾地全飞走了。
他拍一拍手中的馒头屑,回过头,眸子似也被清晨的阳光染成金色:“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望着穿得整齐的书生,她一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