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下洋村祭祖,在江老太的指导下,流程相对简洁,既全了面子,又不至于铺张浪费。
戏班子唱完了,得了相应的银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镇上闻讯而来的人,如愿见过张重山,也都纷纷坐上马车。
下洋村村道上盘桓的马车长龙,终于缓缓挪动起来,不需要多久,整个村子便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张秀娥托付完杨大娘,便跟着张重山和沈清上了马车。马车很宽敞,张秀娥搀着江老太坐在中间,张重山与贺知昌坐一边,沈清则一个人坐在两人对面。
马车正要往前走,杨喜小跑过来,他刚才都在外头忙活,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张家兄妹托他帮忙监工的事情。
数了数两人给的银票,这么多银子已经超出盖房子需要的银钱了。
他赶紧抽出一部分往车窗里塞,“贵哥,秀娥,盖房子哪用得着那么多银子?这些你们拿回去,我们不能要!”
沈清知道杨喜这两年来,总是念着南北杂货给他们安排的生意,一直想要报答。但在沈清看来,南北杂货在西屏镇的生意,给谁不是给?
要不是杨家人自己争气,这些活计也落不到他们头上。
沈清微微一笑,“杨伯伯,这可不一定,既然要盖宅子,肯定得往好了盖。到时我们说不定还要看着加点钱,这些银子指不定还不够呢。”
沈清这么一说,杨喜只好把手里的银票收回去,又赶紧说道:“要不到镇上吃个饭再走吧,让我娘和我家那口子给你们做!”
杨喜一片好意,但时间实在不早了。
沈清掀着车帘,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下次再说吧,您看我们这一大车子人,那么晚到您家里去,拉拉杂杂的也不方便,今儿就不打扰你们了。”
杨喜往车里一看,只见众人脸上都有了疲惫之色。尤其是江老太,一大把年纪了,走夜路确实不太方便,也就不再挽留。
张重山和张秀娥又跟杨喜说了几句,几辆马车终于动了起来,等出了下洋村,暮色都已经四垂,沈清把车窗的帘子挂在一边,马车里的光线这才充足些。
“大……翟家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张秀娥和杨家出完事出来,就没看见翟家人的影子,还以为刚才不让张秀娟上台,以她的性子非要当众闹一通不可,没想到竟不声不响地走了,实在不是她的性子。
当着贺知昌的面,张重山也不怕他知道家里的丑事。贺知昌又不是个傻子,明眼人都看出来的事,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不过是另有所图罢了。”
张秀娟这个人,张重山看得透透的。从小到大都自私自利,没有别的目的,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狗改不了吃屎,就是天塌下来,张秀娟也不可能长进。
张秀娥性子善良,总是用最大的善意看别人。要是换做从前,肯定忍不住我帮张秀娟说话。但经历过这么多事,她也知道看人了。张秀娟都快要把巴结两个字写在脸上,她要是再看不出来,这几年可就要白活了。
“大哥不必管她,反正你们在青州也待不了几日。回了京城,她也烦不到你们。”
江老太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兄妹二人的话她都听在耳里。
她还怕张重山是个耳根子软的,招惹上那么一家子亲戚,又要惹一身骚。
既然张重山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也就不多嘴插话了。
张家二老安葬的地方算不上很好,当年二老下葬的时候,也没选个好位置。张家祖宅都已经要重修了,张重山是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新的地方,把坟给迁过去。
贺知昌道:“都说入土为安,张大人兄妹如今蒸蒸日上,说明墓地位置还是可以的。与其找个新的地方,不如重新修缮修缮。”
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张重山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考虑迁坟的事情。
一行人回到金泽镇,天色都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