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筠出来时,没看见徐尽欢。
他绕了一圈,才在一处不起眼的花坛后找到了她。
像个鹌鹑似的躲起来了。
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一点不怕生也不怕人,今日倒是如此轻易就害羞起来了。
徐尽欢坐在花坛后面,白嫩的小手揪着一枝翠绿树枝上的树叶,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脸上的表情颇为郁闷。
谢筠放轻了脚步。
徐尽欢正揪着绿叶,想着什么时候再重新回去找老和尚打听一下消息,也不知道那人走了没有。
忽然,眼前一暗。
她一抬头,看见一双含笑的眼。
“啊——”
她吓了一跳,差点一头栽进花坛里。
千钧一发之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胳膊拽了回来,这才免于倒进花坛里。
见徐尽欢重新坐稳了,谢筠才松开。
徐尽欢一脸尴尬,“多谢公子了。”
谢筠摩挲了一下藏在袖中的手指,对方才那柔软的触感有几分意犹未尽。
他没给她当缩头乌龟的机会,直截了当地问:“徐小姐今日上山,是想要来问我的事情?”
徐尽欢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
都怪她这张破嘴,刚刚说话声音那么大,说得那么清楚,现在遮掩都无从遮掩。
偏谢筠还步步紧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徐小姐不信我昨日所说?”
徐尽欢往后缩了缩。
她现在恨不得跪下给他磕两个头,说我信我信行了吧。
“我……我就是闲着没事儿,多打听打听。”
“那看来,徐姑娘是对在下很有兴趣了。”
徐尽欢连连点头,“对对对,公子玉树临风,惊为天人,我自然想要多了解了解。”
谢筠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哦?那徐姑娘打听到在下姓什么了吗?”
徐尽欢的笑容僵住。
隔壁那些侍卫的嘴一个比一个严实,春花半点消息都没打听到,她昨日一心想着道完歉就赶紧逃,也没多问。
如今才发现,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
谢筠见她表情,眸光深沉一瞬。
口是心非、惯会甜言蜜语的小东西。不逼到无路可逃,是不会老实的。
徐尽欢从花坛上跳下来,恭恭敬敬揖了一礼,硬着头皮说:“实在是对不住公子,是在下行事鬼祟,不够坦荡,还望公子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谢筠微微一笑,故作大度:“无妨,徐姑娘如果对在下感兴趣,可以直接来问在下,不必千方百计从他处打听。”
“在下谢筠,云州人士,来岁诸山养病,大概会长住一段时日。”
姓谢,云州人?
徐尽欢捕捉到关键词,表情骤变,站直了身子,“你不会出自那个天下巨富的云州谢氏吧?”
谢筠但笑不语。
徐尽欢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到岁诸山就被刺杀,怪不得能养得起这么多高手呢?原来是云州谢家的子弟。
这就说得通了。
她前几年想搭上谢家的大船做一批生意,还特意找了富商方家牵线搭桥都没用。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没一点儿收获。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若是能结识谢家子弟,那她岂不是就能搭上谢家的生意?
徐尽欢登时狗腿道:“谢公子想必是第一次来桃花寺,我对桃花寺可熟了,让我带公子好好转转。”
“公子来岁诸山养病,真是选对了地方!”
谢筠感受到她忽然热情起来的态度,眉梢一挑,但还是笑着受用了。
下午,太阳快要落山时,半山腰别院,
马车径直驶进了别院里,一身白衣芝兰玉树的贵公子从马车上缓步下来。
邢泽从别院里出来迎接,关切地看着他,“公子今日施针效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