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沈栖姻心下疑惑。
“霍公子?”他这是怎么了?
她虽与他私交不深,但几次治病接触下来,她看得出他几乎是个正的有些发邪的人,原该不会如此无礼才对。
霍沉舟因为沈栖姻的声音恍然回过神来,就只看了她一眼,便再次将目光移回到了忍冬的身上。
浓眉紧皱,他道:“恕我唐突,敢问姑娘手臂上的疤痕是如何弄的?”
闻言,忍冬一把撩开袖管,指着那处烫伤反问道:“你说这个?”
她本出身乡野,如今又整日同熊鹿和陈豹他们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行事难免豪放,不拘小节,因此未觉此举有何不妥。
霍沉舟震惊不已,自然也顾不得这许多,激动之下,甚至一把攥住了忍冬的手腕,追问道:“可是烫伤?”
“瞧着样子,应该是吧。”忍冬心下略有几分莫名。
“你不知道?!”
忍冬摇头。
打从她记事起,胳膊上就有这处疤痕了。
幼时她曾问过祖母,不过时日太久,她忘了她老人家当时是怎么说的了。
沈栖姻看着那处疤痕,道:“创面泛白,是烫伤。”
霍沉舟的神色愈发凝重。
他又问忍冬:“你多大?十四?”
忍冬有些意外:“你咋知道的?”
印证了心里的猜测,霍沉舟眼神复杂。
好半晌,他才沉声开口:“我有一事,想说与乡君。”
言外之意便是,旁人听不得。
忍冬已将手里的长枪放回原处摆好,听了这话,便和香兰手拉手准备先出去。
不想,沈栖姻却忽然拉住了她,转而对霍沉舟道:“她们不是外人,凡是我能听的,无需避讳她们。”
“何况……”
沈栖姻注视着霍沉舟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公子将言之事,怕就事关忍冬吧。”
既如此,她便有权利知晓。
霍沉舟见状,沉重地点了点头,似乎有些艰难地说道:“……没错。”
忍冬蹙了蹙眉,复又落座。
霍沉舟的视线落到她的袖管上,声音隐隐透出一丝回忆的味道:“潇月自幼丢失,一年前方才被寻回,此事,乡君多半已经听挽晴说了。”
沈栖姻点头。
霍沉舟继续道:“那她有没有告诉你,潇月一去十来年,如今归家,我们是如何断定她就是当年那个孩子的?”
“这倒没有。”
“就是因为一道疤。”或者更加确切地说,是因为一处烫伤。
那时候,他和弟弟千帆还小,妹妹也才两岁多,白白胖胖,雪团子似的。
他和千帆每日除了习武就是去妹妹面前争宠。
她先看向谁、先朝谁咧开小嘴笑、先握住谁的手……都能够让他们争个高低。
一日,他们像往常一样,争夺“抱妹妹”的优先权,结果不小心撞翻了烛台,虽然爹爹及时挡住了,但那一瞬间飞溅而出的蜡油还是烫到了小妹白白嫩嫩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堪似月牙的疤痕。
也是因此,才在她的名字里嵌了一个“月”字。
当初寻回潇月时,除了走失的地点和时间之外,那道疤也是他们印证的证明之一。
只是当时他便觉得潇月手臂间的那道疤痕同他记忆中略微有些出入。
因为害小妹受伤的缘故,他和千帆久久不能释怀,每每小妹睡下,他们便要盯着那道伤看上许久,为此,记忆很是深刻。
小妹手臂上的那道疤痕,颜色并不均一,中心处泛白,至边缘轮廓处逐渐加深,形状只是肖似月牙,但其实并不规整。
可潇月身上的那个,颜色均匀,样式也整齐。
他那时不是没有怀疑的。
只是除此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对得上,她的样貌也像极了父亲,他便只当是时间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