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姻自然认得那是萧琰,可忍冬又哪里知道。
她只是不肯放弃这唯一的指望罢了。
她挣扎着起身,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公子施恩,救救我家小姐!”
忍冬的思绪似乎都已经不再清楚,连沈栖姻究竟是生是死都不再确定,整个人混乱的表达着,大雨之中,羸弱的身躯摇摇欲坠。
初四见萧琰没有漠然走开,便下马去查看了一番。
探过沈栖姻的脉息后,他朝萧琰摇了摇头。
人已经死了。
忍冬抱着沈栖姻的尸身,目光却紧紧锁在初四的身上,眼底闪动着一抹微光,透出最后一丝期待。
四目相对,初四心下竟难得有些不忍。
“小丫头,你家小姐她……”他抿了抿唇,顿了一瞬方才继续:“她已经没有气息了。”
“死”这个字,到底没能说出口。
然后不出他所料的,那丫头眼里最后的一点光彩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忍冬将怀中之人抱得愈紧,像只受伤呜咽的小兽,脸上满满的水渍不知是雨,还是泪。
萧琰高高骑坐在马上,望向她怀中的女子,声音透过雨幕传来,愈发冰冷:“葬了吧。”
这话是对初四他们说的。
萍水相逢,送她入土为安,已经是他能给的、最大的仁慈。
忍冬闻听这话,便又朝着他磕了一个头:“多谢公子。”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与公子做一笔交易,不知公子可否听我一言?”
“讲。”
“我将自己卖给公子,为奴为婢也好、当牛作马亦可,哪怕是杀人放火,我也做得,只求公子为我家小姐报仇!”
凭她一己之力,只怕连一个沈家都闯不进去,更不要说出行便有护卫跟随的秦隶和沈念姻之流,她怕是连靠近都难。
因此若要给小姐报仇,唯有借他人之力。
可平白无故的,人家能出手安葬小姐已经是施恩了。
她唯有尽可能发挥出自己的价值,或许才能抓住一丝机会。
雨势渐小,不知在何时停了下来。
乌云散去,月华漫出。
萧琰垂眸看向那已经香消玉殒的女子,不禁想起栖鹰阁卷宗上的记载:
沈家嫡女,美姿仪,性婉顺,琴技高妙,雅善丹青……
或许正是这“婉顺”二字,困住了她的一生。
就同他娘一样。
片刻后,薄唇轻启:“好。”
得到萧琰肯定的回答,忍冬心里紧绷的弦不觉卸了几分力,可精神一松,人便支撑不住了,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宁国公府了。
为了向沈家和秦隶复仇,她原本准备大展拳脚,好生完成萧琰交代的任何事情,结果却被告知,沈家人都死绝了!
秦隶也死了,被化尸水烧得连根毛儿都没剩下!
“是谁做的?!”
“从前广仁堂那个叫大壮的大夫。”初四如是说道。
“大壮师兄?!”忍冬惊喜万分:“他人呢?”
初四移开视线,不说话了。
忍冬便明白了。
她强忍泪水,问:“他是如何死的?”
“……中箭。”
“秦隶下的令?”
“不是。”初四摇头:“他去的时候,秦隶已经快要咽气了。”
想起什么,他补充道:“秦隶是中毒而亡,而给他下毒之人,正是广仁堂中另一位大夫。”
听秦府的下人说,他被发现投毒后,似乎说了是要为他师姐报仇。
他师姐,应该指的就是那位沈姑娘。
接二连三的消息让忍冬缓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问:“不知他们的尸首可还在?”
初四点头。
因为无人收敛尸骨,原该同沈家那些人一起被衙门安置入土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