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宛枷坐在魔皇殿之中,眼中难得闪过了一丝迷茫。
他做错了吗?
如果他没有让斐仪和花叙年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或许花叙年遇到花永年会是数年之后的事情,那时的花叙年修为可能会更高,也就可以保护好花永年的残魂,即使无法转世,至少他们还有更多的可能,更多的时间。
是他……害了他们么?
“哼,本尊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敛天冥却是敏感地注意到了宛枷情绪的变化,冷哼一声道,“只是若是连这一点都输不起,你还怎么称得上是合格的棋手?”
宛枷一愣,忽然用右手捂住了脸,脸上满是苦涩,啊,原来为了他的目的,他需要舍弃的东西竟然有那么多啊……
他曾无数次在心中询问自己值得吗?得出的答案无疑都是值得的,当然值得了,为了那个深爱着他的人,为了那个他爱着的人,无论付出什么,是良心,是生命,亦或是其他可以称之为人类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都无所谓。
可是他现在做着的事情,却间接地将一个人逼上了他的老路。
明知不可能实现的恋情。
甚至他们的路比他还要难走很多,即使没有遇上这样的生离死别,他们也要面对世俗的眼光,毕竟阴阳交合才是修真界的常态,何况他们还是兄弟呢?即使如此,他们依旧大胆地说出来了,即使知道下一刻就要分离,他们也不愿意留下遗憾。
如果说他和甄皑的感情是水,两人互相理解,互相体谅,体会着对方内心最深的想法,然后越是为对方着想就越是无法行往被称为不可能的未来,溺死在温柔的水中,那花叙年和花永年的感情就是火,一旦燃起,非要燃烧殆尽才可,即使烧成灰烬,依旧会飘散在空气中,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两人。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同,但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啊……他凭什么觉得自己的感情就比别人的高尚了多少呢?
终究是他太过自私了,他能够做的事情太少,少到只能将甄皑放在心里牢牢抓住,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在意的东西一点点流失。
这大概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宛枷苦笑着想着。
对曾经懦弱无能的宛青的惩罚。
对当初无所作为的宛枷的惩罚。
可即使如此,即使天道想让他做拯救此方世界的救世主,他也不会以此而作为自己的恕罪,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只想做皑皑一个人的救世主啊……
为此,他必须舍弃一切。
然后,所有的感情冻结,这一刻的宛枷仿佛与上一世宛青的身影重合,所有的情感都被剔除,只剩下最为理智的想法。
他抬起头望向敛天冥,眼神宛如一片汪洋,平静之中涌动着波澜,然后一点一点冻结,最后一切都被冰封。
敛天冥望着这般情景,嘴角微微勾起,啊,这样认真起来了才好玩嘛,若是被那一点点小事动摇了情感而轻易输掉,这场游戏就不好玩了呢。
水镜之中,花叙年空握着消散不见的花永年的身躯,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他的哥哥还在他的跟前一般,他下意识想要往花永年原先站的地方看去,可看到的却只是一片虚无。
“啊……”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想要发泄一般地叫出来,却又哑了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好像有一种名为悲痛的情绪扼住了他的喉咙。
或许发泄出来会好一些吧,可那样之后呢?
接下来的日子,再无希望,再无盼头,这样下去,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斐仪望着花叙年悲戚的背影,不由皱了皱眉,只见花叙年的修为在剧烈地波动着,竟是有从元婴期倒退回金丹期的预兆。
斐仪抿了抿唇,手却忽然摸到了怀中宛枷给的小瓶子,心一下就定了,他虽不知道花叙年此刻在想什么,但清河那么聪明,一定早有预料,于是他朝着花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