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呼出,穆黎的讲述并非无用,她的分析很有道理,也提供了不少有用信息。
倘若六年前绑架囚禁针对的是蔺家,灾难为什么会落在一个刚嫁入蔺家,并且不被承认的女人头上?
一个没有分量的女人,即便被杀害了,恐怕蔺家也不会过问,相反,家族宗亲还会感激,至少他们所排斥讨厌的人被解决了,蔺瑾谦的婚事又有新的开始,不是吗?
单从这一点就能确定,针对蔺家是个幌子,但那个嫌疑人就说谎了吗?
未必。
或许他所知道的,确实是打着针对蔺家的旗号,他也是受骗人之一。
真正针对的就是蔺瑾谦,并非整个蔺家。
那又是谁针对他,却要从穆黎下手呢?
如果是外面的人,又何必要打个幌子,谎称针对蔺家?一定不是!比起与整个蔺家为敌,应该选择蔺瑾谦更明智……那会是——蔺家内部?
对,还是蔺家内部的人!
之所以选择穆黎,是因为他认为,穆黎对于蔺瑾谦而言足够重要,或许是看到蔺瑾谦力排众议,非要娶穆黎为妻,才想要通过摧毁于他而言重要的人或物,进而击溃或者起码是牵制蔺瑾谦!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在六年前,在蔺瑾谦已从继承人位子上退下来的情况下,宁愿用与整个蔺家为敌的幌子,会是谁?
要弄清楚这一点,就得弄清楚蔺家内部多年前的恩怨争斗。
舒莞重重地揉了揉眉头,蔺家内部的争斗,又怎么是轻易能
弄清楚的?
苦思之中,那道高扬的声音冲入耳畔——如果一切如你所说,为什么他又要拒绝和凌家的联姻?
为什么?
此刻舒莞似乎找到了答案——蔺瑾谦对穆黎是真的有情,真的用心。
……
拘留所内,穆黎联系了杜笙,在他的帮助下,顺利见到穆承。
多日自由被困,穆承看上去不仅模样憔悴了许多,就连先前的那股傲气都仿佛被挫败,击溃得只残留几分。
就连见到穆黎完好平静地坐在面前,他也没了与她斗气的心情,只蔫蔫地垂着头,犹如被霜打了茄子,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
穆黎直接道明来意,“我相信人不是你杀的,也愿意帮你证明清白。”
本还低垂着脑袋的穆承一听这话,两眼放光地抬起头,惊喜地望着她,似乎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
囚禁果然是消磨人意志最好的方法,当初她便是如此,如今骄傲如穆承也难例外。
不过就是口头一说,还是他最看不起的人,他明显是相信了。
穆黎又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穆承皱眉,似乎不肯,转眼却又舒展眉头,扬唇笑道:“我一个失去自由的人,又要怎么帮你?”
“你可以做到!”穆黎异常笃定。
这份笃定让穆承动摇,半信半疑地问:“什么事情?”
“关于股权的事,我要你替我证明,那些在我名下的股权根本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答应的。”
“我证明?”穆承不屑笑道,“父亲当年苦心布下这一局,就是怕被蔺家击毁,至少还有个你能拉蔺家下水,大不了就是个鱼死网破的结局,我为什么要证明?”
“你必须证明。”穆黎再不能更平静地说,虽是命令的语句,却没有半分命令的语气,是淡然的
,冷静的分析。
穆承睨着她,不过几天不见,她身上似乎多了几分别样的气场。
“你有没有想过,拉蔺家下水能拉多少?”
“能拉多少是多少!”
“错了,一个都拉不下来!”穆黎决然否认,“蔺家是什么样的家族,百年的基业,你以为是轻易能伤到根基的?”
这个道理穆承当然明白,当初父亲转移股权,也是走投无路以卵击石的选择,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