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惜有专门的人照顾,你不必担心。”默了片刻,蔺瑾谦开口,却也只是淡淡一句,好似搪塞。
沉下胸腔内的那口气,穆黎夹菜吃饭,有一句没一句地寻找着话题,“今天早上突然想起很久没见到小惜,一时好奇,就追着李哲问了许多和小惜有关的东西。”
她轻声地说着,小心翼翼都压在心底,为了不让李哲被牵连,她把所有的责任缘由揽到自己头上,同时眼神时不时自然地瞥动,无声地观察着对面那人的反应。
学习心理学多年,连导师都夸赞她做的最好的一点,就是能够自然而然地与人攀谈,明明带有目的性,却不轻易被察觉。
那种淡然,仿佛是与生俱来,不是刻意而为,正是如此,才能不被咨询者警惕。
“他说小惜小时候很调皮,也很聪明,”咀嚼着咽下饭去,穆黎复又继续说道,“但是,为了养大这个孩子,你似乎费了不少心血,这倒是让我觉得意外。”
蔺瑾谦却没有出声,穆黎以为,他至少会在此时插一句“有什么可意外的”,然而他并没有,他只是专注地用餐,神态自若,淡定的模样甚至会让穆黎觉得是否自己判断错误。
他不过是一贯如此,淡然冷漠,处变不惊,将情绪整理收藏得很好,从不轻易显露山水。
如今,是否也是?
抱着豁出去的心理,穆黎又是说道:“我以为经过了那一次,你会痛恨小孩儿,毕竟,在所有人看来,甚至是你看来,那都是一种耻辱。”
依旧是沉默。
“可你竟然会收养一个孩子,还耐心地抚育她长大,看得出来,你对她很好,大概就算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了。”
仍然没有回应,但气氛
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穆黎神经紧绷,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他的气压降低,不够明显,却给人寒意之感。
于是她再试探更深的一步,“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保护好它。那本来是世间最干净的灵魂,它又有什么错?成人造的孽,最终却都是后辈来承担。”
“如果时间能倒流,还发生同样的事情,我的决定依旧不会改变,但是我一定会努力,就算拼上我这条命,也要保她安然无恙。”
“咚——”清脆一声,在她音落的时刻响起,那是蔺瑾谦放下了碗筷,而他的碗里还有米饭和蔬菜——他终于有反应了!
该刹那,穆黎不自觉心弦紧绷,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那根弦上,犹如一个等待凌迟的人,等待着刀起刀落的痛快,亦或是刀下留人的侥幸。
蔺瑾谦俊颜平静,一如梨花溪这静谧的夜色,即便寒风再吹,再任性肆虐,也掀不起大的风浪,他的眼是墨色的,浓黑得犹如这寒夜的天空,浓得化不开,看不清背后的色彩。
他微微呼吸,缓慢的,轻和的,他薄唇轻启,淡然地问她,“你是以为小惜是你当年的孩子?”
轻缓的语气,没有咄咄逼人,甚至没有冷漠的态度。
穆黎抿了抿唇,“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在那样的时候,领养一个女婴?”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并未回答她的疑问,他用轻和的语气说着冷酷的话,“我以为你问过了穆德忠,关于那个孩子,也就能告一段落。”
“纯粹好奇而已,你难道不是该痛恨孩子吗?”
蔺瑾谦不语,操控着轮椅到了餐厅门口,扬声唤道:“罗赫。”
“大少。”罗赫紧接着就出现,“有什么吩咐?”
“五年前留下的
那些资料,你收在哪儿?”
罗赫蹙眉,没能及时明白蔺瑾谦所指。
蔺瑾谦又说:“我让侯奕带了不少亲子鉴定的专家来过,当时不是留下了许多资料,现在在哪儿?”
罗赫瞬间恍然大悟,但转眼就更疑惑了,他不禁看了看餐桌前的穆黎,又沉思着看向眼前的大少,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