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豆腐坊这边,金海跟德亮早就将柴草房给拾掇出来,墙壁上贴了报纸,里面摆了七八架纺车,有的姑娘干脆将铺盖也搬了过来,叽叽喳喳,兴奋得像一群小鸟。夜里天冷,王永河担心冻着她们,又吩咐金海在屋里燃起了一个木炭火炉。
傍晚时分,天空阴云密布,北风旋起,待到掌灯时分,鹅毛大片的雪花又飘飘洒洒而至。姑娘们吃过晚饭走进王永河家。王永河刚干完了一歇活,正坐在屋里抽烟,姑娘们走过来跟他搭话:“叔,你看,又下雪了。”
“嗯,下雪好啊!这是咱们老河湾下的第二场雪了,瑞雪兆丰年,来年定是一个好年成,你们赶快过去吧,慧敏早将炉火烧旺了。”
“叔,你别撵我们走啊!我们求求你,没事你也过去呗!”喜英笑着说,“我们都喜欢听你讲故事,几个人光摇车纺线也没啥意思,你去讲讲呗!”
“叔那会讲啥故事啊,以前讲的那些,都是叔在牛屋里听你红春爷爷讲的,你们早就听过了,不稀罕了,我也翻了箱底,你们别难为叔了,去吧,去吧!”
“不,就不,”春梅拉住永河袖子说,“喜英姐求你,你难道薄她的面子吗?”
“你这丫头,嘴就是厉害,好好好,叔去还不行嘛!”永河笑着磕了磕烟灰说,“二叔今天就给你们讲个鬼故事,吓吓你们,让你们半夜睡不着觉。”
“我们不怕,只要你给讲就行了。”姑娘们嘻嘻哈哈拉着王永河走进了那两间柴草屋。慧敏见爹进来,高兴地说:“爹,你又给俺讲故事来了,真是太好了。”
姑娘们说说笑笑坐在蒲团上摇起了纺车,一时间七八架纺车嗡嗡嗡作响。永河围着火炉坐下,点上一袋烟,笑着讲道:“从前有个老员外,家财万贯,却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姑娘,这姑娘小时候长得天仙一般,可到了出嫁年龄,却寻不到一个如意郎君,急得一家人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这是为啥?”
“为啥?因为这小姐不知怎的得了一种怪病。”
“哎呀,啥怪病,要命吗?”春梅急着问道。喜英连忙笑着说:“别打岔,你好好听就是了。”
“这病怪就怪在小姐虽然浑身长满了疥疮,无一是处,整天淌血流脓的,却散发着幽幽香气,一家人忙着求医问药,可老不见好,父母便张榜寻医,并许下诺言,如有人治好了女儿的怪病,不论嫁鸡嫁狗,愿结为婚姻,且以十两黄金重谢。”
“二叔,这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来历吧!”秀梅笑着问道。永河吸了一口烟说:“这个,二叔不知道,故事就是这么讲的嘛!”
“秀梅姐别打岔,仔细听啊!”慧敏听得入迷,停了纺车。秀梅笑着说道:“听你的吧,别忘了纺线。”
“张贴榜文那天,人山人海的,人人争相观看,却没一个敢揭榜文的。七七四十九天过后,来了一位邋里邋遢的老头儿,手里托一活蹦乱跳的金蟾,浑身金黄星星的,自称是他孙子,老头说,我要是治好小姐的病,希望员外能将小姐许配给它,众人听了十分愕然。家院听了立刻报与员外,员外听了,甚是好奇,立刻将老人请到家中,好生款待,每日三开桌,每桌山珍海味齐全,又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小姐的病果然痊愈了,又恢复了美如天仙的容貌,那老员外一家欢喜异常,却不食言,选了吉日良辰给小姐完了婚。”
“爹,那小姐真的嫁给一只癞蛤蟆吗?”慧敏有些不相信。王永河笑了笑说道:“这是讲故事呗,世上哪有这种事啊!”
“哎呀,别打岔,听叔讲啊,后来咋样了?”喜英急忙问道。永河抽了一口烟,笑着说:“洞房花烛之夜,小姐暗自流泪,哀叹自己命苦,想人家洞房花烛之夜,有如意郎君陪伴,自己却跟一只癞蛤蟆同床共枕,免不了伤心痛绝,老员外两口却劝她说,闺女,这就是缘分,你就认了吧!那蛤蟆见小姐哭哭涕涕,整天以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