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整个清风楼内哄堂大笑,俱是瞧不起柳三变。
对不出下联并不可耻,盗用别人的下联便是不要脸的行为。
柳三变觉得有些蹊跷,挪着双腿走到门口,这才看清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用了很大力气才分辨出上面写了什么,顿时有些失落。
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何自己刚刚想出来的下联竟会被人捷足先登。
如此一来,柳三变进入清风楼的道路也就彻底被封死了。
“滚吧,从今往后,不要说自己是读书人。”
众人熙熙攘攘,谩骂声不断。
一个文人,最注重的就应该是气节,可柳三变竟然要用别人的下联,他的名声只会更臭。
这时也用不着店小二动粗,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柳三变给淹死。
听到这刻骨铭心的声音后,虫娘竟是把怀里的琵琶一丢,疯狂的冲向楼下,也顾不得女子温文尔雅的形象,更是在下楼的时候裙摆飘飘,引来一众文人猥琐的目光,似是在寻找鲜花香草。
“拦住她!”眼看虫娘就要跑出清风楼的大门,清风楼老板跺了跺脚全身的肥肉都在颤抖。
虫娘既是卖给了清风楼,自当要听从清风楼老板的吩咐,就连这大门也未必走的出去。
虫娘只是名柔弱的女子,哪敌得过五大三粗的几名壮汉,顿时被按压在桌几上动弹不得,若隐若现的那层面纱随之飘落,露出一副轮廓分明的脸颊,立刻引来一阵唏嘘声。
寻常百姓毫不掩饰内心的渴望,色眯眯的盯着虫娘上下乱看。
文人墨客们则是挺胸抬头,一身凌然正气,只不过那余光已经沿着虫娘的衣领去开发新的天地,甚至卖弄着诗句评头品足。
正如同老百姓在家里看小电影是低俗,文人墨客当街调戏女子是高雅。
这群披着华丽外衣的文人要比寻常百姓更加猥琐、下流,用衣冠禽兽来评价再合适不过。
见到虫娘之后,柳三变疯狂的跑了过来,却始终冲不破店小二的阻拦,一脸的柔情成为辛酸。
“虫虫,这是你给我用来科考的钱,我一两银子也没花,把这些钱还给清风楼,我们远走高飞,再也不要看别人脸色。”
柳三变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毫不惋惜的丢在地上,浑浊的眼眸里满是深情。
这几年来,他靠着从老家带来的一点积蓄以及虫娘卖唱挣的钱来生活,只可惜科举屡试不第,前不久的春闱再次失利。
仅存的那点积蓄全都花光,与此同时,虫娘在梧桐苑的地位也有所下降,靠卖唱挣得那点银子根本不够柳三变花销。
所以,虫娘主动找到清风楼,用自己的名气卖了五百两银子,一分不剩的全都交给柳三变,就是为了让他继续科考。
在梧桐苑的时候虫娘并未签订卖身契,如今却是卖给了清风楼,二人再没相见的机会,于是柳三变赋了一首《雅欢幽会》,作为离别信物。
柳三变本想着用心钻研学问,等科举及第后再来赎回虫娘,怎知这一夜翻来覆去,总觉得对不起虫娘,于是借助酒劲找了过来。
虫娘眼里俱是泪花,她又何尝不想跟柳三变远走高飞,却不能因为自己耽搁了对方的大好前程。
“柳三变快拿着吧,这可是你女人陪睡赚来的钱,切不可丢了。”
一名文人鄙夷道,声音极度不屑。
寻花问柳已然不是君子所为,更何况是柳三变这般被一名妓女养着,这博眼球的事情似乎打破了人们的三观。
柳三变是真正的君子,不会因旁人的几句侮辱而怀恨在心,更不会想着泚对方一脸,而是挺胸抬头对着清风楼老板道:“这五百两银子还给你,赶快放了虫虫。”
清风楼老板脚掌踩着银票,碾了好几下,阴冷的笑道:“柳三变,你也太天真了吧,没有五千两银子,休想把虫娘带走!”
清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