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踏入那昏暗闷热、烟雾缭绕的空间,最初尚有一丝愧疚与不安在心底作祟,脑海中闪过阿珍殷切期盼的眼神、孩子纯真无邪的笑脸,可那瞬间的良知挣扎,很快就被赌桌周围狂热喧嚣的氛围淹没。他想着:“就这一把,赢了就能把之前输的都捞回来,还能给家里添置新物件,让阿珍和孩子过上好日子。”然而,命运的轮盘不会总偏向一人,好运悄然背离。
牌运急转直下,大额赌注接连输光,手中筹码越来越少,他额头沁出细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牌面上,洇湿了纸牌。他眼神中开始透出慌乱,双手颤抖着拿起牌,试图从牌面花色与数字间寻出一丝转机,内心焦急万分,不断咒骂着运气太差,却又不甘就此收手。“下把肯定能翻本,刚才只是失误。”他咬着牙,红着眼,把仅剩的积蓄全部押上,全然不顾身旁老张投来的担忧目光以及欲言又止的劝阻。
当底牌翻开,残酷现实击碎最后一丝幻想,他输得一干二净。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空荡荡的桌面,周围喧嚣仿若隔世,懊悔、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可那“翻本”的执念,像恶魔低语,在耳畔嗡嗡作响:“只要再筹些钱,继续玩,一定能赢回来,不能就这么认栽。”于是,为筹赌资,他四处借钱,昔日工友、老街邻里,都被他求了个遍,借条如雪花般纷飞,债务也似滚雪球,越积越多,越滚越大。
债主们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隔三岔五上门讨债。一日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老街,却被几个凶神恶煞身影打破宁静。为首的债主王彪,身形壮硕,如同一堵厚实的墙,满脸横肉随着步伐抖动,脖子上那条粗重金链,在日光下闪着俗艳光芒,手指上硕大戒指,仿若彰显着他的“财富”与“权势”。他带着几个打手,闯进老李家门,一脚踹开那扇破旧木门,“哐当”声响惊得屋内阿珍失手打碎了手中瓷碗,碎片散落一地,孩子“哇”地大哭起来。
王彪满脸狰狞,将一叠借条狠狠摔在桌上,借条飘落,似片片催命符。“姓李的,你可真行啊,欠了这么多钱,打算啥时候还?今儿再不还钱,可别怪我不客气!”他扯着嗓子吼道,声音像破旧锣声,沙哑又刺耳,震得屋内嗡嗡作响,屋顶似都要被掀翻。老李从里屋踉跄跑出,满脸惊恐,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地,膝盖磕在坚硬地面,疼得他龇牙咧嘴,却顾不上,只是磕头如捣蒜,额头瞬间红肿,口中哀求:“彪哥,再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求您了。”
王彪却不为所动,脸上横肉抖动,飞起一脚踹在老李胸口,老李闷哼一声,后方倒去,撞倒了旁边凳子。“呸,你这话我都听腻了,没真金白银,就拿你老婆抵债!”他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溅在老李脸上。
阿珍在一旁早已吓得脸色煞白如纸,身子颤抖,像深秋里飘零的树叶。她冲过来,死死抱住老李,泪水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不行,你不能把我卖了!”那双手,因恐惧与绝望,指甲深深嵌入老李臂膀,老李却像被抽去脊梁骨,在王彪威逼下,终是心一横,双手如钳子般掰开阿珍的手,不顾阿珍绝望呼喊,把她推向王彪。阿珍被打手拽着胳膊拖出门,她拼命挣扎,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浅痕,头发凌乱,目光死死钉在老李身上,那眼神满是恨意与绝望,似要把老李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成为永恒诅咒,直至身影消失在门口,凄厉哭声仍在老街回荡,久久不散。
阿珍被粗暴地拽进王彪那辆散发着陈旧皮革味与烟酒刺鼻气息的轿车,一路哭号、挣扎,却只是换来打手们的谩骂与推搡。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座阴森别墅前。
那别墅孤立于小镇荒僻郊外,四周高墙爬满暗绿青苔,墙顶尖锐铁刺在阴霾天色下闪烁寒光,仿若狰狞獠牙,拒人千里之外。厚重铁门缓缓开启,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似是来自地府的哀鸣,轿车鱼贯驶入。院内野草丛生,高过膝盖的荒草肆意摇曳,在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