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不能拦着我。”
启春道:“我怎能不知妹妹的心意?我也并非想拦着妹妹。只是……妹妹难道从未想过嫁人么?”
我笑道:“出宫前,太皇太后险些给我指了一门婚事,妹妹坚辞,这才狼狈出宫。莫非姐姐也要为我说一门亲不成?”
启春关切道:“好妹妹,不论你在宫里如何得先帝的恩宠,先帝既然不在了,妹妹年纪轻轻的,倒由着自己孤独一世么?我听说那史易珠万幸被放出宫来,又封了越国夫人,这才几日,就有官媒往她家说亲去了。妹妹也要好好想一想才是。”
我根本无心嫁人,听她的话,又感激又好笑,遂佯作正色道:“好吧,那我便听一听姐姐要为我说哪家的公子。”
启春缓缓饮了一口茶,挥一挥手,令乳母带着安定县主退了出去。不一会儿,纱窗外响起安定糯脆的笑声。启春微微沉吟,似从女儿的笑声中吸取了勇气,这才抬眸缓缓道:“我要为妹妹说的佳公子,便是信王世子高旸。”
我见她遣开乳母丫头,便知事不寻常,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她的答案会是高旸。我先是诧异,继而戒备:“姐姐莫不是在与我玩笑?世子是姐姐的夫君。”
启春微微一笑,不徐不疾:“事关妹妹的终身大事,我如何能拿来玩笑?”
我低了头思忖片刻,始终不得要领。启春也不催促,只端着茶盏,凝神倾听窗外的笑语。我微微冷笑:“才刚听姐姐说了许多伉俪情深的话,这会儿姐姐就让我嫁给世子。恕妹妹愚钝,不明白姐姐的好意。”
我冷淡的态度似在启春的意料之中。“妹妹别误会,我告诉你这些话的意思是,世子待我尚且如此,待妹妹只会更好。”我默然。她又道,“妹妹与世子自幼相识,这些年,他的心思我都知道。”
当年高旸还在御史台北狱的时候,信王府的姬妾宋氏为了让自己的庶子取代高旸,妄图将我与高旸小时候的事告诉慧贵嫔。幸而启春及时发现,杖毙了宋氏一主二仆,这才避免横生枝节。也许她连当年在大长公主府的后花园,蔷薇架下私许终身的事都知道了。我笑道:“妹妹一直很好奇,姐姐究竟是如何发现宋氏的图谋?又是如何将她主仆杖毙的?”
启春一怔,随即面有难色,似乎极其不愿回忆这段往事:“妹妹不问,我险些忘记了。当时王妃病得厉害,宋氏来侍疾。我见她心不在焉的,水也洒了,药也拿错,便提醒了她两句。谁知她看着我的目光像是要吃了我一般。王妃告诉我,从前世子因为她对主母无礼,罚她下了马厩,还曾羞辱过她。想是她心怀怨恨,所以这般看我。”
高旸第一次接我出宫回家的时候,曾让宋氏伏地做我的肉凳,被我严词拒绝。“是曾羞辱过。”
启春道:“莫非妹妹知道此事?”
我叹道:“都是许久以前的荒唐事了。”
启春也不追问,续道:“虽然王妃意图息事宁人,我的心却隐隐不安。于是我派人潜入她的居所监视,这才发现她的图谋。她原本只是想让先帝痛恨世子,令世子死在御史台北狱,自己的儿子好取而代之。可是她这样愚蠢的人怎会明白,她的举动会毁掉信王府。先帝最戒备信王府,若知道世子与妹——”她停一停,仿佛在整理自己惊魂未定的思绪,“先帝如此喜爱妹妹,妹妹尚且两度入狱,身边的人被查问用刑。倘若知道妹妹与信王府有密切关联……我左思右想,只好借口她侍药不谨,将她杖毙,以绝后患。”
我叹道:“姐姐虽然自幼习武,却从未蓄意伤过谁。”
启春笑意苦涩,透着事过境迁的庆幸与后怕:“我本来想,告诫她一下也就罢了,只是当时王爷整日饮酒,王妃病着,世子又在狱中。我实在不敢冒险。”
启春不但救了高旸,也救了我。若宋氏的图谋得逞,漱玉斋的死伤又何止小钱和芳馨?我站起身,深深拜下:“玉机当时被禁足,困守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