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档案室没什么要紧事,噢,对了,姐,前些天我有个亲戚说他有个朋友离婚两年了,正在找对象,我看你们年龄挺合适,要不我让他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谈谈?”
贺筝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谢了,我暂时没那方面的打算。我还有事,你也先忙着?”
江舟说完就走。
她真不喜欢贺筝了,与年龄严重不符的圆滑世故,最主要的,她不喜欢听她说谎话。
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心理,即使是善意的谎言,她都不喜欢。
谎言就是谎言,都是有意隐瞒真相和欺骗,哪怕无关痛痒,在对方心里,自己都有点儿傻。
转过楼梯拐角,江舟就把贺筝忘了,急步上楼去监控室。
可是,她刚走了两个台阶,手机来了信息音。
楚城发来的:别理贺筝,我不会跟她回家吃饭,你把情绪调整好,下班按时回家少外出。
江舟愣了一下,随后哑然失笑,小样儿,监控我,管得还挺宽。
翻翻手机里的app,果然,一个内网加密定位监控软件堂而皇之地躺在署名“chu”的文件夹里。
估计这家伙出差前给她手机里安装的,她这几天都没在意。
她刚要删除,楚城像有千里眼:别删,我要二十四小时确保你的安全。
“好吧,随你。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江舟现在对这个徒弟没脾气。
他功高盖主,有资格任性。
楚城乐不可支发来一个掏心胖猫的动态图:这么关心我,真幸福。
江舟翻了个白眼,脸上忍不住泛笑意。
收起手机来到监控室,林宇尘正在调试监控设备。
隔壁的讯问室里,孙金萍已经就位,赵东晨和刘啸和笔录员已经进入状态。
“开始吧。”
林宇尘坐下来,摁下墙上的电子铃。
江舟坐在林宇尘旁边,盯着孙金萍保养过度的脸,心里莫名紧张。
直视人性的丑恶与残酷,犹如孤身踏入一片荒芜的深渊,那是一种震撼心灵、窒息般的体验。
赵东晨单刀直入,“孙金萍,提供虚假证词是要承担法律责任,我们已经明确告诉你好几遍了,你为什么说谎?”
孙金萍吃惊地瞪大眼睛,“我没有呀?我哪有说谎?”
赵东晨出示医检证明:“孙冰死亡时间是晚上十点四十分左右,但是你说你十点二十五分左右进入他的卧室,发现他已经死亡。”
孙金萍眨了眨嫁接的长睫毛,眼泪就下来了,“噢,可能我记错了时间,中间只差十来分钟呢,我事后回忆出现偏差情有可原,死的是我亲亲的儿子呀,呜呜……”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
一般人在家里做什么,很少在意时间的精确性。
赵东晨:“但是你说你儿子的遗书是他当天晚上写的,从时间上分析,这封遗书肯定不是他当晚写的。”
孙金萍捂着嘴,难过地抽搐着肩膀,像压抑着巨大的痛苦,“我不知道啊,我之前没见过这个东西,你们问我,我就说当天晚上看到的……你们不会怀疑是我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吧?”
赵东晨:“我们调取了你居民区的监控,你是晚上九点十分开车回家的,为什么推迟一个多小时?”
孙金萍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和着泪水一起流,把她脸上厚厚的粉底冲得沟壑纵横,“我说了我太伤心了,谁还管回家时间具体早点儿还是晚点儿?”
赵东晨:“说一句谎都难以自圆其说,何况有这么多疑点,孙金萍,你儿子孙冰尸骨未寒,你还要昧着良心谎话连篇吗?”
孙金萍像搁浅的鱼一样呼吸急促,眼珠子转了两转,没有说话。
“你想好了再说,这是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赵东晨声音沉缓地说,“你不要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