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夫人近来身子不好, 这各房的太太和老爷, 都是知道的。可大家让大家始料未及的是, 老夫人这次是真的不行了。
郎中的话说的虽说隐晦, 可言语间也在暗示他们, 该准备起后事来了。大太太顾氏平日里主持中馈,听着郎中这话, 当即就忍不住红了眼睛。这, 这若那日她没留蕙姐儿一人和老夫人,是不是老夫人就不会这样了?
大爷许晟平看她忧心忡忡,暗暗叹息一声:“听曲嬷嬷说,这些日子母亲总梦到一些往事,可见,还是有些征兆的。又怎么能怪你?”
顾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声音颤颤:“太皇太后一直苦于把二弟从内阁首辅的位置上拉下来, 这次,该是要得逞了。这二弟尚且在位时,太皇太后都不见得容得二弟,俗话说得好, 人走茶凉,怕是二弟一从这位置上下来,手下那些人, 早就重新站队了。”
顾氏虽说是内宅妇人,可也不是丁点儿见识都没有,她也不知是自己多心了还是别的什么, 说着说着,她只感觉自己的心噗通噗通跳的愈发厉害了。
许晟平闻言,眉头微蹙,半晌缓缓道:“二弟这些年,把控内阁,手下不会丁点儿可用之人都没有。再说,翊哥儿往西北去,你该不会把这个给忘了吧,太皇太后想这个时候就向许府动手,未免也太高看了自己。”
知道自己再多问也无济于事,顾氏沉沉叹息一声。她是长房媳妇,老太太的身后事,好多事情她都得亲自安排,亲自过目,纵然伤心,纵然害怕,可现实哪里容得她有闲暇时间多想。
只是想到老太太是见过蕙姐儿之后才突然气急攻心,顾氏还是有些不忿,这大曜国以孝治天下,这等孽障,就该拉去沉塘,最不济也该搅了头发日日在佛祖面前告罪。
小小年纪就争强好胜,而今又来祸害老夫人,顾氏真恨不得撕碎她。
许晟平知她心里气不过,宽慰她几句后,转移话题道:“母亲时日无多的消息,郡主那边,你可派人打了招呼?”
顾氏点点头:“早就差人过去了。”
说完,屋里又是一阵静默。
许晟平缓步走到窗前,接连几日了,外头的天黑压压的,倾盆大雨更是下个不停,京郊来了不少的灾民,不过哪可能让他们进京来。太皇太后如今在洋洋得意,怎么可能让这些晦气的东西,扫了自己的兴致。
可钦天监那边,暗中却早已经是有了不少流言,且不说靖南王带兵北上,就冲着这京城连日的暴雨,天气阴沉的可怕,这怎么看怎么都是不好的征兆啊。大曜王朝,怕是没多少时日了。
定国公府
闻着许府传来的消息,许姝情绪突然变得有些低落。虽自己并未承欢许老夫人膝下,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好受。
尤其想到外祖母也年事已高,加之进来诸事烦扰,她更是觉得心思异常的沉重。
高宁大长公主那里,也早已闻到了风声。这不,当即就差身边的大丫鬟来叫许姝往鹤安堂去了。
“外祖母,您一定要好好的,姝儿要看着您长命百岁……”
许姝一进门就扑倒在了高宁大长公主的怀里,哽咽道。
看着宝贝外孙女如此孩子气的样子,高宁大长公主好笑的拍拍她的后背,“傻孩子,外祖母和许老夫人都年事已高,总有那么一天的。这人生啊,不都如此。先帝爷为了长生痴迷丹药,最终落得什么下场,可见这世间的人,再尊贵再显赫,最终终点也都一样的。不同的是,有的人死了,被埋在皇陵,而有的,不过一堆黄土。”
听高宁大长公主说话如此不忌讳,许姝哭的更厉害了。
高宁大长公主拿起帕子轻轻替她擦掉眼泪,“京城早就风雨飘摇,你爹爹这一丁忧,怕是更要乱成一团了。外头也不知多少人看许家的笑话。”
说完,高宁大长公主暗暗叹息一声,又道:“王爷既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