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嘉很惊讶,“你这么小,怎么知道这些的?”
“府上的人在说,我听到了。”孩子干瘦又脏兮兮,可她的眼神黑亮有神,“姑姑,我听到你刚才说带我去定州。
定州是什么地方?”
“定州是我们阮家的祖居之处,有产业也有宅子,虽然不如京城这么繁华,可是好山好水好天气。”
阮嘉用衣袖给孩子擦脸,“乖孩子,你跟我去吧。”
孩子问:“娘和姐姐去吗?”
“不去。”
阮嘉眼神冷了几分,擦拭孩子脸颊的手却依然很温柔,“你娘身子弱,受不住路上颠簸的。
定州那里有好吃的,好玩的,等姑姑养好了伤带你骑大马,教你舞刀剑!”
她没说去不去。
阮嘉被人叫走了。
她也被人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去。
而后仆人们各说各话,喝酒打牌,没有人理会小小年纪的她。
她要吃要喝,那些人都好是不耐烦。
想出去,仆人们也将她拦回来,口中说着要她好好休息,其实是嫌她麻烦,怕她出去惹母亲生气。
整个沈府的人都知道,她被亲生母亲厌恶。
所以她们背地里都敢随意轻视,厌烦,欺负她。
他们都厌烦做她院子里的人。
因为没有多的赏赐。
逢年过节也没有多的红包。
可在姐姐阮凌雪那边伺候就完全不一样。
哪怕是粗使的婆子丫头都能得到很多赏赐,而赏赐甚至不需要太多理由。
比如某日天气好,心情好,下人说了讨喜话,都能得赏。
仆人们把伺候她当做是晦气,想方设法,削尖了脑袋地想离开。
这些事情,她小小年纪都一清二楚。
所以她继续留在这府里,继续受欺负过下去吗?她会不会饿死、冻死,被这些下人们欺负死?
如果姑姑说的是真的,定州那个地方真的那么好,她至少可以吃饱,穿暖,不生病,身子就不会难受。
如果姑姑还教她舞刀剑,那她学会了就不怕别人来欺负,她可以打他们,让那些人不敢!
她越想心中越是激动,恨不得能立即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里,姐姐居高临下地看她,像看地上的蚂蚁。
母亲厌烦看她。
她说什么做什么、哪怕是笑一笑,或者是出现在母亲面前好像都是错,她好像不该存在。
她以前没想过竟然还有离开这个选择。
可是姑姑,真的会带她走,不是随口说说?
事实证明,阮嘉不是随口说。
阮嘉找了温氏表明态度,直接收拾东西,将小小的她带离京城。
她怀着彷徨、期待又隐隐害怕的心情,被阮嘉抱在怀中坐上马车。
阮嘉用帕子给她擦拭小手,修剪乱糟糟的指甲,笑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江月吗?小名?”
“我叫江月,我没有小名。”
“没小名这多不可爱?不行不行,我们得有个小名,叫什么好呢,哎呀哎呀,姑姑读书少呀。
你别着急,让我想想!”
阮嘉皱起了眉头,一本正经地想了起来。
那认真的模样让七岁的阮江月睁大了眼睛,竟觉得姑姑那么可爱。
“江月、江月,以前好像读过一首诗,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不然你叫畔畔吧?
哎不行不行,这是什么!我再想想!
唔……好像还有一句,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哈哈哈哈,你待的可能就是我,待我来给你取小名!”
姑姑阮嘉笑的爽朗,把小小的孩子抱在怀中,吧唧亲了一口:“你叫年年好了,年年、年年,真好听!”
“好,我叫年年。”
七岁的阮江月有些拘谨,又很开心地小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