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乔岩就与待了不到一天的乡政府道别,住进了王家沟村。
此举,也算无言的抗争。
得知乔岩要住村委会,王玉柱死活拉着他回到家中。
王玉柱家算是村里比较好的,五间大瓦房,配有东西房,偌大的院子种着两棵杏树。还养着一条小黑狗,见到乔岩完全没有陌生感,拼命摇着尾巴往身上蹭,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等着他的出现。
王玉柱把隔壁房间收拾出来,从箱子里取出一条崭新的被子,放到炕上道:“家里反正就我一个人,正好陪我作伴。这是我儿子的房间,顶多过年回来住几天,你就踏踏实实在这里住着,吃饭就去德胜家,我已经安排了。”
房间不大,却很温馨。一张通铺炕占了三分之一,地上摆放着沙发茶几柜子,应有尽有。只是太久没人居住,上面落了一层灰。乔岩很喜欢,饶有兴趣问道:“你家几个孩子?”
王玉柱滔滔不绝讲了起来。他家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在省卫生厅工作,孙子上初中。老二部队转业后留在了南京,和别人合伙开公司。老三在县一中当老师,老伴给老大家带完孙子,又去给老二家带。他偶尔去一次,顶多待两三天,住不惯楼房,还是觉得村里好。
如此说来,王玉柱算是把子女都培养出来的,个个出色优秀。他说,王家沟这地方风水好,好多子女都很争气,看着村小,大学生就出了五十多个。而且他混得不是最好的,村东头王立清家大儿子王树宏,现在是省住建厅的处长。
提及王树宏,乔岩有印象。县委办专门有本册子,记录着金安县在外工作人员的联络花名表,包括一些领导干部和企业家。早些年,金安县出了不少人才,副省级的有四五个,正厅级的二十多个,县处级的就更多了。但这些年,好像没几个了,最起码掌握实权的不多。
造成这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说明还是上面没人,再往上爬的时候困难重重,进而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另一方面,金安县比较低调内敛,不喜欢张扬,好多人在外混得不错,回来了总是说混得一般般,极具迷惑性。
宁远乡有个在深圳闯荡的老板,资产过亿,每次回来都非常低调,外人问起来就说是打工的。后来同乡说起来,才知道人家成了富豪。
还有一个原因,金安县的故土情结比较淡薄,出去了就把父母接走了,很少再回来,几乎切断了一切联系。
不管什么原因,最终还是一个字,穷。努力走出大山,再也不愿意回来过苦日子。
王玉柱在讲故事,乔岩则谋划着王家沟的发展,道:“玉柱叔,你和王树宏有联系吗,能帮我牵个线搭个桥吗?”
“你说大树啊,没问题啊。他爹王二狗就在呢,明天我带你去他家,怎么,有想法了?”
乔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有思路了,但不成熟,还得再斟酌斟酌。玉柱叔,你支持我不?”
王玉柱上下打量一番道:“当然支持了,你都能放下身段,委曲求全来王家沟扶贫,我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你放心,怎么干,全听你的。谁要是敢反对,我来收拾他。”
乔岩看着他憨厚又狡猾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道:“我是说,假如把新型理念引进王家沟,你能接受吗?比如啊,把前面的一大片地拔了,种成各式各样的花。”
王玉柱懵了,沉默良久道:“啥玩意儿?你要把地里的庄稼拔了?这不糟蹋粮食嘛,那花除了看还能干什么。”
乔岩知道他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不能急,得慢慢引导。道:“我就随口一说,再议。明天早上咱们去爬爬山,如何?”
“哦,行。”
王玉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起身道:“那你早点休息,明天上午咱们开个支村两委会议,让大家伙认识一下你。”
王玉柱走后,乔岩去院子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