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句话很到位,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县长毕竟是县长,党内职务是副书记,自然要服从大局,听从安排。和县委书记作对,是在自掘坟墓,断送前程。
另外,从蔡小虎案件起,乔岩就切身感受到丁光耀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立说立行,从不拖泥带水。包括这次人事调整,估计他心里早就琢磨了,从昨晚到上午就要调整到位,不给旁人任何反应机会。如果提前放出风声,必然有人打招呼说情,到时候麻烦一大堆。现在有人打,一切都晚了,已经快刀斩乱麻结束了。
开会期间,乔岩看到丁光耀的手机也在响,都没有理会,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此时此刻打电话的意图。哪怕事后赔罪,也不现场难堪。
站在丁光耀的立场上,当一个县委书记可真难,想要干成点事更难。他只身一人来到金安县,挑战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又一个庞大的利益体。不管是谁,都没见他惧怕胆怯过。
蔡小虎的案子,都请了老首长出山了,他都没给面子,照样顶着上,丝毫不退缩。以蔡小虎的人脉资源,肯定不止这一层关系,估计把能动员都动员了,依旧没有反应。
包括昨天,省政府副秘书长亲自下来拜访,丁光耀都能视若无睹,避而不见。有如此底气,无非是两种。一种是他的后台很硬,硬到可以目空一切的地步,不怕层层关系压下来,还有一尊大佛在后面扛着呢。
还有一种,他的后台并不硬,而是他个人视死如归。当一个人什么都不害怕的时候,不论谁都拿他没办法。也许,丁光耀就是这样的人,把自己暴露在外,不惧怕任何势力的打压。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干成一番大事业,才能带领金安走出困境,走向光明。
江国伟神情凝重,避开丁光耀的眼神道:“福田镇乃工作重镇,书记一般由懂技术懂煤矿的人去担任,沈国华在安监局工作了十几年,到福田镇工作不到两年时间,期间没发生任何事故,不能因为这次曙龙煤矿而调整。”
“刘志民虽是从乡镇成长起来的,但没到过工业乡镇工作,不懂业务的人如何胜任书记?如果再出煤矿事故谁来担责?还有,王海金在这起事故当中承担一定责任,但到不了调离的程度。如果这样调整,我这个县长是当不下去了。”
说着,将手中的笔摔到桌子上,身子往后一靠,面色冷峻直视前方。
会场鸦雀无声,安静地能清晰地听到呼吸声。县长在常委会上公开叫板县委书记,闻所未闻,前所未有,而江国伟就这么做出来了,本来外界还猜测俩人之间有隔阂,这下可好,一下子把矛盾公开化了。
丁光耀脸上毫无波澜,出奇地淡定。从旁边抽纸盒里抽出一张纸,镇定自若地擦着手。一旁的李海平看不下去了,打破僵局道:“江县长,有意见可以私下来沟通嘛,何必在会上提出来……”
江国伟扬手一指,怒不可遏道:“你给我闭嘴,还轮不到你说话。”
李海平见状,火气蹭地上来了,寸步不让道:“这是什么话,我好歹是县委副书记,难道在常委会连发言的权利都没有了?作为县长,你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江国伟气得七窍冒烟,正准备摆开架势与其对骂,丁光耀扬手一挥,疾言厉色道:“好了,这是常委会,不是菜市场,传出去不怕人笑话,都给我闭嘴!”
待俩人情绪稳定后,丁光耀慢条斯理道:“常委会嘛,有不同意见是正常的,我也支持有不同意见,要不让外人说我搞一言堂。这次调整的人员,不存在提拔,都是平调。原因大家都知道,福田镇的煤矿事故教训深刻,作为监管人和负责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此番调整,是保护他们,如果按照相关规定,是严肃追责的,岂能轻而易举逃脱责罚。目前,县里成立的联合调查组已经上手,对此次煤矿事故进行彻查。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