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五福沉默了。
他扪心自问,他是有良心的。
宋起林现在说的情况梁五福也不是没有向夏为民提过,可夏为民说,就得让左开宇来干这件事。
在古玩店这件事上,梁五福一年多了,他都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动作来。
他也急啊,来之前,他向市委打了包票,甚至夏为民也从中说了许多话,他才被外放到赤马县当县委书记。
如今呢,正如夏为民所言,毫无进展。
这样下去,愧对夏为民的推荐,他也无法向市委交代。
因此夏为民说,让左开宇去管这件事,他很心动,他也想撂挑子,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丢给左开宇。
可宋起林竟然不同意,甚至反应很强烈。
这就让梁五福陷入了纠结之中。
“老宋,我也给你说实话吧。”
“如果古玩店这件事在我的任期内解决不了,我的仕途就到此结束了。”
“你不同,你是有政治资源的人,你可以离开赤马县去其他县主政,当县委书记。”
梁五福将烟头狠狠摁入烟灰缸里,然后喝了一口茶。
喝完茶,他盯着宋起林,继续说:“你非要把这件事与良心挂钩,我是不同意的。”
宋起林微微眨眼。
他看得出来,梁五福很急。
但宋起林很淡然,他回答说:“梁书记,你想一想,若是左开宇失败了呢?”
“他失败了,他可能会万劫不复,而你呢,只是仕途中断。”
梁五福一顿。
他愕然看着宋起林:“有,有这么严重?”
宋起林低笑一声:“左开宇之前是干什么的,他是元江省委书记薛凤鸣的专职秘书,也就给薛凤鸣当了小半年的秘书吧,然后外放,外放到大业县当副县长。”
“若是在元江省,他现在已经是常务副县长,指不定明年就会成为县委副书记,三十二岁左右就是县长。”
“有着这样的发展前途,可他却来了咱们乐西省,还是这么一个山区县当副县长,不是徐孝祖主动辞呈,他还没有进县委常委呢。”
“你试着想一下,左开宇为什么会到乐西省呢?”
梁五福愣了片刻,说:“难不成,他……他得罪了什么人?”
“是夏家让他来乐西省的?”
宋起林摇头:“他得罪了夏家,夏家还会让他到乐西省来和夏为民当对手?”
梁五福想了想也是。
他就摇头,说:“那我想不出原因。”
宋起林低声道:“神仙打架呀!”
“梁书记,不用我再说得更明白了吧。”
梁五福一听,面色瞬间微变,忙摇头道:“不用,不用说了。”
“这种事儿我还是少知道为好。”
宋起林点头,说:“你只看到夏为民的夏家,左开宇背后又有谁,你能看到吗?”
“你看不到!”
“所以梁书记,咱们对待左开宇,你可以听从夏为民的吩咐去对待左开宇,但你别把自己当成夏为民。”
“夏为民是谁,他姓夏,你又是谁,你姓什么?”
梁五福一声唏嘘。
他明白过来了,宋起林这番话不仅是在帮左开宇,也是在帮他。
古玩店的事情的确棘手,夏为民没有办下来,如今交给左开宇,左开宇就能办下来吗?
办下来自然是好事。
可办不下来呢,左开宇倒霉,左开宇倒霉自己能有什么好处?
自己可是县委书记啊,与左开宇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到时候,唯一得意的人可能就只有夏为民吧。
梁五福醒悟过来,他点了点头,说:“老宋,你提醒得是。”
“教育改革这件事左开宇同志已然是大功一件,若是再把他拖入古玩店这个泥潭,于他于我都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