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月望了望天际的半轮月,忽然一旋身,就变成了那副阴郁的鬼容。
一般的鬼祟,都有三种形态示人。
最常见的就是雾影,像是一团黑雾,飘来飘去。尤其是在白天,或者感觉有危险的时候,他们就会变成这种形态,以方便躲藏。
第二种就是魂形,更接近他们生前的样子,不怎么恐怖,有时候,修为够高的话,还能伪装成活人。但不是所有的鬼,都有这种形态,最起码的要求就是不能是暴死横死。
最后一种就是鬼容,也就是死前最后一刹那的样子,这也是鬼祟最常见的样子,往往阴气笼罩,煞气逼人,狰狞可怖。
杜晓月的鬼容确实比刚才阴森了不少,但并不算恐怖,像是化了极品烟熏妆,还带着几分忧郁的愁容。
她缓缓走进了洞桥,坐在了台阶上,自然释放着阴气,口中则像是哼唱童谣一般低吟起来。
“遥望去路途远,奔波劳碌人间,岁月匆匆几十年,坐等终了赴黄泉。那一日,暮色沉沉,你站在那,我独自走进黄昏,西山云际黑莽莽,我们听见了三生石吹来的风声……”
杜晓月声音悲婉,像是在说,也像是在唱,每一个音符都和来去的风一样,飘到了遥远的四周。
也不知道怎么的,洛川听得心里莫名地有点难受。
好像自己都感受到了那种生离死别一般。
“她唱的这是什么啊?”
令狐楚想了想道:“好像是鬼调吧,算是鬼类之间召唤的一种方式。”
你还别说,杜晓月这么一唱,一个个的鬼影还真就从四面八方飘来了。就连远处围着烧阴德的鬼祟,都飘飘悠悠地聚集了过来,这其中就有昨晚上印象最深刻的那几个老鬼。
一时之间,洞桥周围竟然聚集了好几百个鬼影,大多数都是那种死相凶残丑陋的。可所有的阴魂恶鬼,没有一个张牙舞爪,无不噤默安然,陶醉地听着杜晓月的唱腔。
“看见了吧?这人还得有一技之长啊!”令狐楚低声道:“哪怕是死了,也能靠才艺吃口饭。杜晓月有这把刷子,就跟当年天桥卖艺一样,算是真本事!要不咱俩干脆,让她开直播吧,功能最大化,晚上当空调,白天当主播,咱们俩没准还能赚一笔。”
洛川忍不住一笑,让鬼开直播……这剥削的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玩笑归玩笑,还得办正事。
洛川一直都在观察着这些阴魂,好几百个鬼影,竟然就是没有昨晚上去当铺的那个。
等了一会,杜晓月急急忙忙地回来了。
“小哥,我帮你问过了,那个穿红风衣的姐姐说,你要找的那个鬼,是前一阵子开车从上面环城路上冲下来的,他当时被大车压成了饼子,让咱们去上面看一看。”
“带你来果然带对了!谢了!”
洛川带头,顺着桥洞边上的斜坡往上爬,上了桥墩,往环城路上一看,雾气昭昭,阴气森森,弥漫着一股子煞气。
令狐楚观南北,望东西,展开手掌,以五指为经,以掌纹为纬,测算稍臾,顿时面露凝重之色。
“风水最忌“死气”、“煞气”、“散气”、“泄气”,这地方,两路相叠,上宽下窄,犹如钢钉嵌在这里,这就是死气。气乘风则散、招风则祸。你看着北面,无遮无拦,却有一深坑之地,黑气杳杳,这就是散气。死气加上散气,必是凶地,难怪这里会死这么多人。可是,按理说,这种规模的桥都属于建城工程,会有专门懂这方面的人进行防煞之术啊。”
令狐楚上蹿下跳,在四个桥头都转了一圈,终于,在左侧的桥头上,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这桥头的水泥桩上,曾用黄铜铆钉布置了天罡七星阵,目的就是压住煞气的。可惜,这水泥桩年久失修,腐蚀严重,竟然有四颗铜钉丢失了。
令狐楚犹豫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红布,缠在了那水泥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