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摊子上的包子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阿玉收拾完院子里被风吹落的黄叶,进了正厅却发现没有人,桌上的饭也是一口未动。
他皱着眉头,想要去劝劝,但又不知道她在哪里。只得去东巷买了糖,装满摆在居所各个地方的小匣子里。
江非白一手端着刚拆开的牛皮纸袋,一手从里面捻三四颗糖粒送进嘴里,慢慢悠悠沿墙往刑部衙门走。
她一无家族支撑,二无老师带领,三无同乡至交,可以说是独身一人。
朝堂部门掌事的职位,原本根本轮不到她,但原本被分到刑部的官员死活不肯上任,这才轮到了她。
关于刑部,朝堂流传一句话:
“门无匾,堂无点,官无钱,吏无脸。”
说白了就是杀气太重被儒官士人看不起,而且户部、吏部、礼部、工部都能靠各种方法捞到钱财,刑部不仅没油水可捞,还会因为办不好差事受皇帝和百姓指责,为平息众怒有可能还会搭上性命。
但江非白喜欢这个职位,她没地方用那么多钱,也不考虑晋升,更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她。
至于会不会丢掉性命…这是江非白最不会考虑的事情。
………
原本江非白是去看看刺客的事情,虽然她一般不会理会朝中的事,但她现在在他那里暴露了身份,沈寂心思缜密,不得不多注意。
但是到了衙门发现他们都为另一件事忙的团团转。
——昨日午夜,大司马以贪墨为罪名带人抄了户部掌事张同书的家。
皇帝不理朝政,奏折原本都是由左右二相批复,需要商讨的大事要等每月初一十五上朝和各位朝臣商讨。
而大司马前几日直接越过左右二相,将折子递到了皇帝面前。
折子的主角是户部掌事张同书,是左相,也就是大司马沈寂的父亲,沈崇山的学生…
张同书是左相沈崇山的学生,是沈崇山一手举荐让他坐到户部掌事的位置。
所以皇帝对于沈崇山是否从这次贪墨案中得利,也表示怀疑态度,对连夜求见的左相拒之宫门外。
皇帝耽于声色犬马,但对于先帝留给他的左右二相可以说是极为信任。
而现在,最信任的大臣涉嫌贪墨,而且数额巨大,不由得生出被欺骗的愤怒。
皇帝下令沈寂一手严查,丝毫没有让他避嫌的想法。
但朝堂上下,唾弃张同书利用户部的职务之便谋取钱财的有。
但更多的是指责沈寂的人。
儒家有“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讲究亲亲相隐,维护亲情的父子相隐的意义要远远大于律法。
也就是说比起律法,维护父子间的伦理和亲情是更重要的事情。
此次张同书的贪墨案中,不管左相有没有参与获利,作为他的老师,左相肯定要被牵连。
而沈寂不仅不为父“隐”,甚至戳穿,而且还要亲手彻查。
朝中人皆暗中唾骂他罔顾伦理,冷血无情。
江非白不知道沈氏父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刺客的事情既然不了了之,她倒乐的清闲。
至于贪墨案…
既然由沈寂一手调查,那如果要用到刑部也是由他负责指挥下令,然后刑部的人照令办事。
但江非白还是留在了刑部,以防又出了什么事要她决定。
江非白绕过刑部官员办公的大堂,准备去暗牢。
但不是去审刺客。
她每次来刑部都是去暗牢审讯完就离开,大堂的官员不愿意多看见她,她也不喜欢待在一堆纸张里劳神费心。
比起商讨处理事务的大堂,她更喜欢去暗牢转转。
走到拐角处,听到廊下几个偷懒的仆从聚在一起讨论:“听说了吗,过几天太平公主生辰宴,在公主府大办呢。”
“先帝子嗣稀薄,就两位皇嗣,现如今一个是皇帝,一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