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之间既然能存在妖类,自然受天地允许,岂能只因为是妖,就可杀害。
推而广之,世上这么多人,有人种国别区分,岂能因为是某一种肤色,或是某一国人,就定这人有罪。
法律也
只惩罚犯罪之人。
这老槐树精讲起道理来条条是道,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老精怪。
猛然想到一节,大笑说道:
“老人家说得确实有道理,不过却忽略了一件事,老人家虽然自己从未做过恶事,但包庇害人的妖物,却也是为恶。”
老人淮山脸色大变,皱眉苦苦思索良久,突然指着胡长卿笑道:
“这位也是狐妖,应该曾害过人,小先生既然能放过他,为何不能放过老狐,得饶人处且饶人,又何必赶尽杀绝。”
胡长卿赶紧躬身答道:
“长卿有幸得李先生指点,痛改前非,发誓从此不再为恶,得到天地感应,先生才因此放过我。”
老人淮山呵呵笑道:
“若是那老狐也立誓不再作恶,小先生能否放过他呢?”
想到老狐狸临走前的眼神,李金水心里就不太舒服,然而被老槐树精套住话头,拒绝实在说出不来。
“行吧,你让他出来,只要他和胡长卿一样发誓,也可以既往不咎。”
老人淮山抚须微笑,槐树树根翻动,不多时就把一只白色狐狸托到地面上。
狐狸臀部血迹斑斑,鲜血不断渗出,正蜷首趴伏地上,突然被送出来,惊讶抬头四处张望,见到李金水猛然凶性大发,呲牙裂嘴。
再看
到胡长卿也在边上,狐狸脸上露出人性化的愤怒表情,吱吱乱叫。
胡长卿回以兽语,交谈一阵后,老狐狸猛然颤巍巍地挣扎站起,两眼通红瞪视李金水,满嘴利齿都露了出来,口涎滴落,喉咙发出低低吼叫,竟似跟狼一般凶恶。
胡长卿叹了口气说道:
“李先生,他知道媚儿死了后就这样,恐怕难以让他发誓。”
李金水和费玉机顿时都紧张起来,握住武器,虎视眈眈看着老狐狸,随时准备了结它的性命。
老人淮山大急,转头和老狐狸急促交谈,争辩良久,老人淮山黯然叹了口气:
“小先生,老狐如此怙恶不悛,老朽也无能为力,该怎样处理怎样处理吧,倒是叨扰小先生了。”
李金水和费玉机闻言,紧紧逼向老狐,却见老狐浑身一阵颤动,身上冒出一团亮光,大白天肉眼可见地迅速飞出树林,落进山下的镇水塔中。
老狐则委顿地上,没了声息。
两人正欲追赶,老人淮山叹道:
“两位小先生不用辛苦了,老狐已经身殒,宁愿妖魂献祭予塔中灵物,也不愿死于小先生之手。”
李金水一惊:
“塔中灵物?又是什么东西?”
老人淮山脸色大变:
“不可说。”
急急转身走回树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