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的空气非常压抑,在一楼大厅中的人个个都是满脸凝重。
有辆车停在了小楼外边,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子。
他在小楼外,整理了一下衣襟,又拍了拍裤子。
这才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小万!”有个中年女人招了招手。
这年轻男子,正是从国外匆忙赶回来的晏万,今天一早又赶到距离京城100多公里的戴河。
“妈、爸!
”晏万轻轻喊了一声。
中年女人是晏万的母亲席香如,她旁边有位满身戎装的将军,就是晏万的父亲晏怀英。
晏怀英只是看了一眼儿子晏万,鼻子冷哼了一下。
“妈,爷爷现在怎么样了?”晏万低声问。
“沙老还在施针。”席香如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大厅中,除了晏家的几个嫡系,还有晏老的一些老下属。
晏老今年八十几岁,在战争年代,身受重伤。
虽然几经抢救,活了过来,但依旧有两块弹片残留在体内。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物质技术匮乏。
能取出大部分的弹片已经是万幸,像这种接近要害部位的弹片,就只有让它和人体共存。
年轻时,晏老的身体还能抗过来,也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就渐渐忘记了这件事。
可到了老年,带来的后果就逐渐显露出来。
这个时候有技术,有能力了,可晏老的身体又不适合手术。
就这样一年拖一年。
弹片压迫血管本就造成血管变窄。
这人一老,血管壁就逐渐老化,变得十分脆弱。
前不久,终于出现了严重问题,疼痛还伴有内出血。
沙老沙回舟是晏老的专职保健医生。
晏老这十几年,全靠沙回舟的针灸加汤剂帮晏老减轻痛苦。
甚至还一度出
现好转。
可今天,卧室中的沙回舟却是满脸愁容。
他一边认真地给晏老针灸,一边和晏老慢慢交谈。
坐在凳子上的晏老,裸露出后背,双手放在膝盖上。
虽然瘦骨嶙峋,身子有些佝偻,但后背的伤疤清晰可见,腰板还依旧挺拔。
每次针灸,沙回舟都要求晏老俯卧在床上施针。
可晏老非要坐在凳子上治疗。
他宁可坐着死,也不愿意扑着受罪。
晏老的警卫参谋老刘只能紧张地注意着晏老,却不敢伸手直接搀扶。
“沙老,我是不是大限已至,你如实地告诉我。”
晏老的声音很缓慢很费力。
对于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他,早就看淡生死。
“晏老,不要太担心,会有办法的。”沙回舟安慰道。
晏老摆了摆像树皮一样的右手。
“你不要安慰我了,我能感觉到,你的针灸下去,我已经没有以前的轻松感。”
沙回舟手中一滞。
他没想到晏老竟然能从自身感觉中察觉到。
其实,在前几天的针灸中,沙回舟就已经发现,针灸时,入针如败革。
可以说,现在的治疗效果,只相当于以前的1/3,甚至是1/4。
见沙回舟沉默不语。
晏老也就知道是什么答案了,“没事没事,我多活了这么多年,该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