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染连忙丢下薯片,三两步追上拦路,“医生说了,你近期只能稍微活动,不能干重活。”
谢笑芬好说歹说,林染就是不让,她只得说实话:“地里菜等不住啊,再不摘就全烂地里了。”
“几颗菜值几个钱,还是身体重要。”林染没收了剪刀,说什么也不让她下地干活。
“那是菜吗?”谢笑芬气到叉腰,眼眶都红了。
林染吓一跳,认真又谨慎地反问:“那不是菜吗?”
“那可都是我的心血,我浇水施肥一点点种大的……”
眼看着谢笑芬要抹泪泣诉,林染举手投降,“我去,我去地里摘菜还不行吗。”
她麻溜地换上雨靴,拎起竹筐和大剪刀,径直往外走。
“记得顺便挖点板蓝根回来啊。”
身后传来中气十足的叮嘱,哪还有半点哭腔,根本就是在给她下套,奈何她明知是坑,还得心甘情愿往下跳。
林染哭笑不得,回头反问:“你不没上火?”
“但你上火啊,成天吃辣嚼零食的,秋燥血热,得喝点凉茶。”谢笑芬拐进了隔壁张婶家,唠嗑去了。
“……”
林染拎起大剪刀往外走,她现在确实挺上火的,只能手起刀落,霍霍一颗颗瑟瑟发抖的青菜了。
“下手轻点啊,别给整破相了,不好卖。”
“你挖板蓝根小心点,别把根弄断了啊。”
大喇叭伴着狮吼功,估计半个村子都听到了。
林染欲哭无泪,起身回头,朝站在二楼阳台的谢笑芬挥挥手,示意知道了。
当初为了筹措医药费,她家老宅也卖了,现在租住的地方是五间房为一排的三层楼排屋,每间住了一户人家,她家在最左边间。
屋主全家移民到国外去了,连屋带田一并租了,她们母女俩一租便是十年。
排屋后面是一整片田地,每户人家各有几条田,会种一些应季蔬菜,吃不完就挑去菜市场卖,换点零花,补贴家用。
但妈妈大多数种的还是板蓝,因为那是爸爸曾经最爱的植株,也是他最热衷的种植事业。
整田的板蓝植株,长得郁郁葱葱,看得出来,是妈妈精心打理过的。
妈妈一定很想念爸爸吧,所以种下了思念,随四季变化而生长,直到丰收时,采摘一份鲜活的念想。
其实,时至今日,哪怕十年过去了,她们母女俩嘴上默契不提,但心底都始终认为,爸爸未曾离去,一如这茂盛的板蓝,牢牢扎根在这片他爱得深沉的土地里。
林染蹲身,抚摸板蓝肥厚的叶子,轻轻擦拭叶面上的泥渍,如待珍宝。
“终朝采蓝,不盈一襜。”身后响起一道清冽的嗓音。
林染吓了一跳,回头看清来人,不禁蹙眉,“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