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时,睁眼时都过三点了。
她一下子从沙发上翻下来,急哄哄地准备离开。
顾岷叫司机送她,却被顾薏拒绝了。
女儿走后,顾岷离开座位,来到玻璃幕墙边。不多时,便看到楼底下蹦出一个欢快的小身影。
他记得顾薏最怕晒,冬天也嫌晒,阴天也嫌晒,可今日这样的三伏天,太阳高高挂,她反而不坐轿车,偏要晒着大太阳跑去地铁站搭地铁。
真是奇了怪了。
顾薏买好票进入地铁月台,地铁很快到站,汹涌的人流令她极不适应。进入车厢后,她只能勉力抓紧扶杆维持重心。
她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充满少女心的桥段。
一个人孤零零挤地铁自然不好,但若是两个人一起挤,另一个人还是池屿的话,那她愿意每天坐一百次地铁。
大约四十分钟之后,顾薏才走出地铁站。
室外骄阳似火,她撑起遮阳伞,低垂的弧形伞面将她上半身遮得严严实实。
池屿家所在的小区离地铁站很近,顾薏没花几分钟便走到了。
四点刚过一刻,应该来得及吧。
顾薏仰起头,望着小区门口硕大的镀金名牌——棋园。
她不自觉地笑起来。
棋园是她老爹公司旗下的住宅产业,顾薏略知一二。
能住得起这样高档的住宅,池屿家家境至少也是千万级别,还愁门不当户不对吗?
可是,越是高档的住宅小区,就越难混进去。
顾薏在棋园门口呆站了十分钟。门卫的安保工作无懈可击,连快递员进去都要查半天,更别说她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了。
日光渐斜,气温依旧很高。
顾薏擦了把汗,躲到隔壁商铺的屋檐底下。
她顾家出资盖的小区,花钱聘请的物业,却把她这个大小姐拦外面了,真是坑爹!
外头闷热,顾薏却不愿意进店里休息。她只怕一不留神让池屿溜走了,那才叫得不偿失。
幸而池帅哥没有让她等太久。
他上身穿一件浅灰色t恤,下身是黑色篮球裤,左手抱一颗篮球,走到小区大门时掏出磁卡刷了一下,自动门应声打开。
日光下,英俊挺拔的少年白得晃眼,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池屿和朋友约好下午四点半在隔壁小区的篮球场碰面。
昨天母亲带他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过敏症状也消退得差不多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免不了遭受父母的一顿训斥。
池父池母搞不懂儿子究竟怎么想的,明知自己对螃蟹过敏得厉害,偏要在考试之前吃螃蟹,问他怎么回事,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说自己不小心。
夫妻俩差点没被他气死。
四点将半,阳光仍然耀眼。
池屿捏了捏自己的小臂。尽管症状消退了,但太阳直射的时候皮肤仍有些痒。
他向前走了两步,正准备过马路。
眼前蓦地钻出一把黑咕隆咚的伞,撑伞的人比他矮了大半头,伞面正对着他脸。
池屿一阵无语,往旁边移了一步。
黑伞跟着他,也往旁边移,死活堵在他面前。
池屿停下脚步,皱眉打量眼前这人。除了漆黑的伞面和一双陌生的女式小皮鞋,他什么也看不到。
池屿冷着声:“干什么?”
阳伞莫名奇妙地抖了起来,伞下的人似乎在笑。
池屿没什么耐心,他后退一步,径自绕开这把脑残的遮阳伞。
小姑娘咯噔咯噔又跟上去,距离没控制好,停步时黑胶伞面冷不丁撞到池屿脸上。
池屿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到底要干吗?”
小姑娘低头忍笑,依旧只用遮阳伞对着他。
她深吸一口气,粗着嗓子:
“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