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到这儿,我和大美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日记本上的事儿,麻婆婆仿佛就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加上我们眼前,元宝儿和金钩儿也在唱着傩戏驱邪。
所以并不难想象故事的画面。
元宝儿穿着戏服,手执桃木剑,手腕上缠着一串铜铃。
他只负责跳和演的部分,唱词全都是金钩儿来。
别看金钩儿五大三粗的,可他一开口,声调竟然和奶奶念咒时的花腔差不多高。
“清河滩上、百家香火,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随着金钩儿尖锐高亢的唱出词儿,元宝儿踢摆抬袍,转身一剑!
这一剑的剑锋正好停在阴兵的身前半寸,随后元宝儿拿出一个小葫芦,只听金钩儿又唱到:
“呔!饮了雄黄,利刃穿膛,要问天地,鬼神与我何有哉?!”
元宝儿高举起葫芦,仰头作痛饮状,但葫芦里根本没有酒,他忽然转身,摇摇晃晃地看着我们。
金钩儿站在一旁,抱拳一躬。
“老君!斩了?”
麻婆婆一挥手,扬声跟腔,那声音像是穿透了无边的黑夜。
回响在静谧的乡野,久久未能停歇。
“斩了!”
元宝儿和金钩儿几乎是同时点头,二人同时转身面向阴兵。
“奉老君敕令,尔
等阴兵,霸路拦驾,罪该…万死呀~!”
元宝儿举剑叩首,挽剑变刺为劈,重握剑柄,剑刃倾斜落下。
霎时间,我眼前稍有恍惚,他手中的桃木剑似是有了光泽一般!
在木剑斩下的瞬间,我总算看到阴兵抬起双手,对我们微微施了一礼。
我耳边还隐约听见一声:
“多谢老君……”
这一剑落下,七位阴兵同时烟消云散,只见元宝儿连忙摘下面具,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我和大美面面相觑,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此时,麻婆婆慢慢转过身,神色稍缓,淡淡地开口对我们说:
“这叫‘送神戏’,在民间又叫‘斩鬼祭’,戏里戏外,规矩不能乱,该斩则斩,该拜得拜。”
麻婆婆嘴上说的好听,可在我心里,我就认为这就是打一嘴巴赏一颗枣儿。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三位的手艺确实不一般。
且不说两个看着糙里糙气的壮汉能文能武。
就单凭最后麻婆婆那一声吓尸的功夫,恐怕就连正门的吓尸人都远不及她!
收拾好东西之后,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元宝儿和金钩儿撒着黄白钱开道。
我们跟在后面,继续听麻婆婆讲述起钟老板的故事……
同样是戏里戏外,可烙铁头已
经完全放弃了抵抗。
来的这人,不管面具后面是谁,但这扮相,正是“钟馗”!
天空雷霆滚滚,像是蘸了墨的黑云,让人根本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烙铁头跪在戏台上,就在闪电擦亮黑暗的瞬间,那副血红色的花脸,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此时的烙铁头哪里还有响马头子的模样,这不比一人一刀对砍。
因为他所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人!
“钟馗”默不作声,只见它袍袖一挥,洒出五枚银元,落在烙铁头的面前。
烙铁头的目光被银元吸引住了一瞬间,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钟馗”已经站在了戏台前,而且手里还提着一个人的脑袋!
周巧嘴!
“笑话!尔竟为粪土之财,祈五鬼害我,荒谬!荒谬啊!”
“钟馗”的脸不停地颤抖着,逐渐贴近烙铁头。
烙铁头当即狠下心来,与其受这种折磨,还不如咬舌自尽!
俗话说匪悍兵贼,这点儿胆识他多少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