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背影,要不是她蹩手叉腰那姿势,稍稍还有点儿女人的样子。
我是真分不出来她是男是女!
村长轻轻的推了我一下,然后小声对我说:
“别愣着了,进去吧,就这家。”
我刚走进去,发现村长没跟进来,回头刚好看见他转身准备离开。
“村长,您不跟我进来?”
他脚步先是顿了顿,然后尴尬地笑了笑:“我就不进去了,你们的事儿,你们聊……”
说完,他脚下突然就加快了步伐,多一句话都没有,转眼人就没影儿了!
我不禁好奇,这又不是龙潭虎穴,有这么可怕么?
村长离开之后,我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毕竟我是来报丧的,形象得做好,否则人家听着难受,看着恶心……
“您好,我叫陈酒,今天来是有些事儿要告诉您,老五……”
我话刚说一半儿,她忽然伸腿踹了一脚身边的水桶,借此打断了我的话。
“把门儿给关上!”
报丧有‘口报’和‘行书’两种方式,但毕竟是农村,老百姓不见得能有多高的文化写讣告,所以大多都是‘口报’。
人死之后更不能‘匿而不报’,毕竟对于许多家庭来说,特别是亲人枉死,不是什么好事儿。
所
以丧家会有情绪也是在所难免,这时候报丧的人无论什么气都得受着。
目的是为了让逝者走的安心,也算是留给丧家的一个人情,这就是报丧的规矩。
老五叔毕竟是吃这碗饭的人,所以我估摸着,他的家人应该也知道,如果有陌生人来家里提到他,那准没啥好事儿。
要是在外面欠下债,有人上门收账,那就根本不是我这态度了。
不管是王老五的媳妇儿还是女儿,我想她现在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是来干什么的。
有点儿情绪,可以理解,只要别动手,什么都好说……
我应了她一声,转身把门关上,正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她却抢了我的话头对我说:
“我爹他人呢?!”
原来是王老五的女儿,难怪王老五那么瘦……
说这话的功夫,她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年纪和我差不多,应该稍稍比我大一两岁的样子。
她穿着一件玫红色的褂子,麻布裤子的裤脚边上还有绣着两枝梅花,一双大绣花鞋看着比我脚都大。
等她走到我面前的时候,竟然还高我一个头,这让我情何以堪?
“我叫陈…陈酒,今年十…十八,来报……”
我着实是被她的气场给吓着了,说话都有些语
无伦次,真是想到啥说啥,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但她的脸色明显不好看,感觉十分不耐烦,她砸了咂嘴,伸手就推了我的肩膀一下。
“你有话快说!我这灶上开着火,柴还没劈呢,磨磨唧唧的,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砰!”地一声,他直接就把我推到了门上!
不过我能感觉得到,她其实没用真劲儿,就是随手一推,可这女人的劲儿也太大了!
这一掌推的那叫一个准,酸、麻、痛搁一块儿冒出来的滋味儿,真可够我喝一壶的。
“你…你轻点儿!手上怎么那么大劲儿?!”
她轻蔑的笑了笑,忽然就抓住了我右手的手腕,然后抬起来和她的手一比!
打眼儿一瞧,我的天,这是人手?!
手背露筋露骨,手指头也很粗,翻过来一看掌心,那更是惨不忍睹!
发了黄的茧子到处都是,表面都泛白了,我好歹也是乡下长大的,这叫硬茧,得是常年下地干农活的人才有。
再看我这双手,就有俩笔茧,和她的一比,可不就是双娘们儿的手么?
行了,她是丧家人,我赶紧报完丧,等帮着她料理完后事,立马就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