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芳芳笑容僵住,就那样直楞楞站在沈誉面前。
沈誉问:“还有事吗?你挡住我家门口了,让让。”
“我……”
冼芳芳忽然不记得自己跑过来是要说什么了,她转动着眼珠子,撒娇地朝沈誉轻声喊:“沈誉哥哥,我是想来问你点事的。”
“请说。”
“嗯,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陪我去一趟……”
“没空。”
“沈誉哥哥,姨夫说他要不到车,你有车……”
“有也不行。”
“沈誉哥哥!”冼芳芳跺一跺脚,带上了哭腔。
沈誉严肃地看着她:“冼芳芳同志,我以前跟你说过两次,事不过三,这里再郑重提醒一次:我无意当别人哥哥,以后请叫我‘沈誉同志’。”
冼芳芳这下真哭了:“沈誉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没有等你,跟别人结婚了?沈誉哥哥,你原谅我好吗?是我太年轻太无知,我错了,我真的好后悔……”
站旁边的孟哲翰忽然低头咳嗽起来,他掏出一方蓝色格子手帕捂住口鼻,绕过冼芳芳,走进院子里,沈誉看他双肩抖动,知道他在笑,很想踹他一脚。
张国庆是真不待见田志高,并不想跟这老乡闲扯,看他老师走了,直接撇下田志高,跟上老师。
两人都是绕过冼芳芳进的门,沈誉站着不动,这是他家门口,还能让别人堵着,自己溜边走?像什么话。
他冷着脸,锐利的目光扫向田志高,田志高急忙上前扶着冼芳芳,将她带往一旁:
“芳芳,怎么了?怎么又哭了?别哭了啊,医生说这样对身体、对宝宝不好的。”
冼芳芳甩开他的手:“要你管?身体是我的,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说完,冼芳芳转回身,发现沈誉已经进了院子,随手关门扣上铁栓,看都不再看冼芳芳一眼。
冼芳芳捂脸大哭。
田志高只有耐心哄着:“芳芳不哭,你要听话。”
“走开,都怪你!你害了我!”
冼芳芳用力推他一把,边哭边控诉:“我没想这么快结婚的,我心里有沈誉哥哥……要不是你花言巧语骗了我,让我怀了孕,我根本就不结这个婚!
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本以为你是个有能力的,你自己也保证不会让我失望,可现在,你看看你这邋遢样子,哪点配得上我?天天下车间,三班倒干最苦累最低贱的工种,没时间顾家做家务活就算了,工资就那么一点点,都不够塞牙缝的,你拿什么养家养孩子?
还拖累我!我说了不去农村不去农村,你非要拉着我,害我生病住院,让别人有机可乘,顶替了我的工作,那可是邱副厂长的亲侄女!刚刚毕业回来,比我年轻,形象不比我差,更重要是全厂都说人家声音比我圆润甜脆!
而我因为那场感冒,嗓子老是好不了,如果一直这样,我就回不去广播室了!到现在还没有给我安排新工作,要是让我去工会当干事跑事务,我会累死!或者直接下车间……田志高我告诉你,我受不了那种又脏又吵的环境,我会死得更快知道吗?
田志高,我真的好后悔,你毁了我的前程我的人生,我恨你!”
“芳芳,亲爱的,你冷静些,听我说好吗……”田志高压抑住自己的脾气,低声下气、温声小意,试图安抚情绪越来越激动的冼芳芳。
冼芳芳根本不领情,完全没有了从前的温柔,赶鸡骂狗似的,对田志高又踢又打:“我不听不听!你滚!滚开!”
田志高不管冼芳芳怎么闹,只是要搀着她,两个人拉拉扯扯地,终于离开了沈家门前。
屋里,张国庆进厨房看姜师傅做菜,孟哲翰拿着杯开水站窗边慢慢喝,透过铁栅栏看戏,人走了没戏看了,又慢慢踱步回到沙发上坐下,对沈誉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