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桃儿,你听见什么了?”
山桃摇摇头,站了半天,腿都麻了,除了一开始听见贾秀莲求饶之外,后头什么都没听见。
“娘,你呢?”
“我恍惚听见什么成了型的男胎,生儿子,别的就啥也听不见了。”
估摸着是闵怜儿肚子里的那个孽种没保住。
这是个好消息呀。
山桃就扬起了嘴角,上辈子她被这个小孽种欺负得够呛,这辈子,托了贾秀莲的福,这个小孽种竟然直接没了。
“你们母女俩可真是废物,咋干点啥都不成事!”
贾老太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急得直打窗户棱子。
“听个墙角都听不明白,他们一家子要是商量着害咱们,你们俩还啥都不知道呢。”
山桃忍不住翻白眼:“奶,你要是厉害,下回你来听!人家又不是傻子,有什么要紧的话都在墙根底下说,专门等着咱们来听墙角,你要是这么想听他们家都说了啥,不如你去他们家住算了,他们家吃得不好,成天咸菜疙瘩稀饭菜汤,你去了还能瘦一点。”
这几天一直在忙,闲下来,山桃就担心孙时安,本来就又疲倦又暴躁,贾老太算是撞到她枪口上了。
她噼里啪啦怼了一顿,就打着哈欠回屋睡觉去了。
把贾老太气得够呛:“这臭丫头!我说了她两句,她还有脾气了!”
王素芬赶紧打圆场:“娘,行了,少说两句吧,桃儿心里惦记着时安呢,难免有些浮躁。”
“就她心里有事?你不惦记着老四和王登云?我不惦记着我儿子?”
贾老太翻身躺下,给友福掖了掖被角。
“桃儿这个丫头,这是犯了老病症,有什么事情都爱往心里藏,不高兴也不肯说出来,这么下去哪行啊,老话说,想得多,死得快,她总喜欢自已一个人瞎想,早晚有一天,把她的身子骨给想坏了。”
王素芬也爬上了炕,守着友福睡下:“娘,你又胡说,哪来这样一句老话。”
“怎么没有?这老话就是我说的!我是个老太太了,我说的话,那就是老话,行了,赶紧睡吧,明日去药堂,给桃儿多抓几副药,安神的,养身的,坐胎的,都得要。”
一宿无话,第二日贾家人果然都起来迟了。
最先起来的竟然是琇莹。
山桃一推开门,就见琇莹坐在后院中,捧着那本《农事》看得正起劲。
“咋坐在日头底下看书?”山桃摸了摸琇莹的头,“仔细日头晃花了你的眼,进屋看去。”
琇莹放下书甜甜一笑:“不看了,我等着嫂嫂带我去赶大集,我好买些种子,回来种点小菜。”
“种子就不用买了,那东西咱家有的是,等回来我给你找,你先发好秧苗,回头种到咱们家后头那块河边的空地上,就把西边那块给你种小菜吧,东边那块,我这几日扎个篱笆,把铺子里的鸡鸭鹅赶进去,前头铺子是用来养猪的,弄些鸡鸭鹅进去太挤了。”
山桃还惦记着琇莹说要在清河村那片草甸子里开荒种地呢,那草甸子哪能种地,给琇莹找点事儿做,她就记不起那片草甸子了。
琇莹早起也没闲着,小姑娘很勤快,拖着一条腿烧了热水。
四月初的秀水镇已经开始暖和了,早上洗漱倒可以不用热水,用热水还费柴火。
可家里没有一个人说琇莹浪费的。
哪怕是爱钱如命的贾老太,虽然心疼,可嘴上也啥都没说,高高兴兴地用热水洗漱。
背了人,却跟山桃嘀咕:“也不知道咋的,我特别怕莹莹这孩子,我怕她受委屈,怕她不高兴,所以我不敢说她,这要是换了你或者照庆,这个天早上起来还要费柴火烧水,我不得骂死你们俩!”
山桃也有一样的感觉,不知道为啥,就想宠着琇莹,哪怕琇莹比友福大,潜意识里,也还是觉得琇莹得多宠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