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说得声泪俱下,以她的身份,既然怀疑她,自可以拿下了她严刑拷打,可她偏偏不,只以情动人,瞧这话说得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啊,很快就连诸玉珍都看不下去了,站了起来道:“夫人莫着急,我们先听少夫人怎么说,也许真是误会了她呢?”
崔氏本来就是哭给诸玉珍听的,这会儿听她开了口,连忙止住了哭声,一副但愿我是冤枉了你,我很愿意相信你的模样看着徐芸浠:“好,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你?”
徐芸浠这会真的被气到了,她讥讽的笑了笑,看着那管事赞了声:“很好听的一个故事。”说着,又对崔氏说:“我做什么要费尽心机的去害她们?”她也不理会崔氏失望的神色,又一指那快要被冻僵了的少年,问道:“母亲可否先让他说说,又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徐芸浠在看到这个少年的时候,就知道只怕这位就是推了萧启含的少年郎了。再看崔氏如此,便知定是这少年指认了迎欢,把罪名推到她头上来了。可她还是不死心想听听少年怎么说,又是怎么扯上迎欢的。
她已经不奢望这些人能放过她了。徐芸浠第一次如此绝望,她不明白,好好的日子,这些人为什么要把它过得这么累。
少年被点了名,瘦弱的身子抖成了筛子,他把头埋在了地上,半点声音都不敢出。
萧启靖戏谑的说:“可以,不过你听了可别后悔给了他说话的机会。”
徐芸浠再也懒得理他,只是看向了少年,可惜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少年的声音,徐芸浠又催促了一遍,却发现少年慑慑发抖,只把自己埋得更低了一些。她微微叹息,蹲下了身子:“别怕,你只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若不是你的错,自不会怪你。”
少年哭着喊:“别杀我别杀我。”
徐芸浠好看的眉皱了起来,她很有耐心的又劝了一遍,少年却抗拒得很,只拼命的摇头,说他还不想死。最后还是萧启靖首先失去了耐心,拍案怒喝:“不敢说,就拉下去打到敢说了为止!”
少年不抖了,怕得浑身僵硬了起来,他抬起头看了徐芸浠一眼,张开嘴无声的哭着,好一会儿才带着恐惧说:“我在河边割草,一个带了面纱的姐姐叫我,让我帮她办一件事,她会给我钱。我就答应了。”
带了面纱,徐芸浠点了点头,鼓励的看着他:“我知道了,你继续说。别怕,你不会死的。”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了哭声,又说:“我还没见过那么多钱,那么多的钱,可以给我娘治病,给妹妹买一个她想了好久都没吃到的包子……”他说着,最后还是咬着牙哭了出来:“她说她在跟一个好看的姐姐玩捉迷藏,她要戏耍一下那位姐姐,让我推她一把,我知道推了那位好看的姐姐一定会掉水里去的。可是戴着面纱的姐姐又说没关系的,她会游泳,不会有事的。”
崔氏整张脸都白了,剧烈的喘息着,哭着道:“你知道她会掉进池里,你还推她?!”
少年一抖,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哭着道:“可我娘就要死了,我妹妹也会饿死的。那位姐姐说,漂亮姐姐不会死的。所以我才……”
所以,他为了那笔钱,最后还是推了萧启含。徐芸浠看着少年,暗暗叹了声,又是个为生活所迫的可怜人,当今圣上昏庸无能,别说宜州那离皇宫千万里远的地方了,就是天子脚下,也一样有那么多人饿死冻死……
徐芸浠感慨着,就见崔正怡已经走了过来,蹲在少年面前,温柔的问:“那你可知道戴着面纱的女人是谁?她有没有在这里?”
少年摇了摇头,懵懵的说:“我不知道,我没看到她的脸。”
崔正怡忙又问:“那你仔细想想,她的身上有没有戴着什么?又或者,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味道没?”
崔正怡的声音很温柔,在这所有人都板着脸恨不得一把掐死他的正堂里,在这冰冷犹如寒冬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