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地小了。
屋里很潮湿,地面都在渗水。这房子有些历史了,结构不好,里面光线不足。
方媛慢慢地走到院子。在那一刻,她突然又回想起开学初,她与秦妍屏、陶冰儿、徐招娣四人一起来找沈瞎子解梦的情景。
秦妍屏娇柔,陶冰儿调皮,徐招娣淳朴,三个女生似乎还在她身边,气的气、闹的闹、笑的笑,形态各异。
方媛看到她们的笑靥,听到她们的笑声,嗅到她们的气息。
如此真实。
她的心开始揪紧。
秦妍屏死了,陶冰儿死了,徐招娣还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或许,她永远都醒不过来。
她所看到的三个女生,都是幻觉。
这种感觉,类似于医学中的“幻肢痛”。90被截肢的病人会感觉到已截除的肢体依然健在,并且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方媛闭着眼睛站在雨中,任冰冷的雨水淋在脸上。再度睁开眼时,女生们果然消失了。
这时,她听到身后传到一阵轻微的水声,是人行走在水中的声音。
声音的节奏明快,似乎走得很急。那绝不会是沈瞎子的脚步声!
沈瞎子由于眼瞎,走路不会这么急,也不会这么猛。
方媛仿佛受惊的兔子,耸肩,转身,后退,一连串的动作一瞬间就完成了。
来的果然不是沈瞎子,而是一名中年男人,国字脸,敦敦实实,看上去倒也憨厚。
中
年男人停住了,打量了方媛一眼,问:“你是谁,跑进来做什么?”
方媛看到中年男人没有恶意,定下神来,轻声解释:“我是来找沈爷爷的。”
“沈爷爷?”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再度打量了方媛一眼,说,“你是来找他的?可惜你来晚了。”
“怎么了?沈爷爷搬走了?他搬到哪里去了?”方媛显得急切。
“搬走了?”中年男人苦笑,“他是走了,却不是搬走了,而是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方媛愣住了,“你是说,沈爷爷,他死了?”
“是的。”
方媛似乎有些不信,“那天我来找他,他还是好端端的,身体那么好,怎么就会死了?”
“别说你不信,我们这些做晚辈的都不信。他没病没灾,能吃能睡,谁能猜到他会这么快无疾而终?说来也怪,他似乎知道自己来日不多,提前几天通知子女来见他最后一面,并且安排好了身后事。也不知道是他自己预料到的还是那个夷大师告诉他的。”
“夷大师?”
“就是绳金塔的夷大师,经常来这里与沈大伯下棋。”
“哦,是他啊。”方媛想起陶冰儿曾经说过,在南江市最有名的僧人就是那位夷大师了,当初她们四人就是想找他算命解梦,结果别说是夷大师,就是夷大师的弟子释明大师也难见到一面。
沈瞎子死了!
最后一丝的希望也被无情
地击碎了。
方媛心中悲苦不堪,恨恨地望着细雨霏霏的天空,心里直骂老天无眼。雨丝飘零,带着深秋特有的阴冷,扑到方媛脸上。她抹掉脸上的雨水,对中年男人道谢,然后慢慢地离开。
走出民房,中年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又追了出来,问:“你是不是姓方?”
方媛讶然,“你怎么知道?”
中年男人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沈大伯曾经拜托我一件事,说有个姓方的年轻女孩来找他,就让我领你去一个地方。”
方媛怔住了,“你不是说沈爷爷已经死了?”
“我不是说过了,他仿佛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死前特意拜托我的。他还怕你不信,要我告诉你,你到这里来,肯定是上次和你一起来找他解梦的女孩出事了。”
仿佛一个炸雷在方媛脑海里爆炸,震得方媛神魂颠倒。沈瞎子怎么知道秦妍屏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