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柳是我自小到大唯一一次忤逆母亲,再回头看,我也不知这选择是对是错。
我才嫁去白家那几个月,白柳对我不可谓不好,我们日日同进同出,有说有笑,连白夫人都说从未见白柳与哪个姑娘如此谈得来,还说我们是一对神仙眷侣。
然而好景不长,四五个月后,他似乎厌倦了,虽仍与我相敬如宾,可话愈来愈少。虽然与我成婚之后不再去烟花柳巷,可常招些文人雅客来家吃酒,其间甚至还有些疯疯癫癫的道士,他同他们一日说的话,比与我一个月说得还要多。
我自不会纡尊降贵地去求他,求他怜爱我,我倔着,不理他。
这时我便开始向婆母学起了管家理事,婆婆待我极好,手把手地教我,我自小学琴棋书画,对管家看账本一事不大通,学得极慢,可婆母耐心,从未对我说过一句重话。
我怎能辜负她的期望?是而我学得十分用心,甚至连以往常看的诗书都丢下了。
后头熟悉了账本,也熟悉了白家的亲戚,连白家宗族中亲戚之间繁杂的关系也终于弄明白,懂得如何同他们打交道了。
可夫君却愈发不同我说话了,还说我总说些世俗之语,他听不惯,也就是这时候,我有孕了,阖家欢喜,唯有夫君只欣喜了一日,次日起便仍是淡淡的。
不过他断了宴饮,不再与那些个和尚道士吃酒,而是一心一意照顾我,可我就是觉着,她不快活,较先前更不快活了。
十月怀胎,我生下了一对龙凤胎。白府办了一场盛大的百日宴,亲戚们都来贺喜。
母亲也过来了,先是问过我的身子,一向不信佛的她还给我求了个平安符,说是我怀孕时去庙里求的,没来得及送过来,让我戴上,我戴上了。而后她便抱着我那一对儿女,喜欢得逗了他们半个时辰还不肯撒手。
我想我与她应当互相原谅了,从我做母亲的这一刻,我们真正互相谅解了。
她还给我带来了府里的消息,据说邱姨娘在幽州那老宅里过得寂寞,几番捎了信来给爹爹。
爹爹想把人接回来,母亲断然不肯,如此过了三四个月,她竟然信起了一个甚么教,连猪肉也不吃了,甚至大姐带着孩子去瞧她,她也不许她们吃肉,还说甚么吃了猪肉要遭报应,把大姐气得饭也没用完便回了府。
而大姐夫虽然平步青云,大姐却过得并不好,因着生大女儿伤了身子,她再难怀孕,为此她甚么偏方土方都试过,连宫里的太医也私下请了来诊病,几年过去却毫无起色,甚至愈发憔悴了,因此,她婆母对她颇有微词。
但大姐是个极烈的性子,被婆母塞进来的一批又一批妾室,和一个又一个蹦出来的哥儿激起了火。
她在张家大闹了一场,还又哭着回了娘家,爹爹护着她,便寻了大姐夫来斥责了几句,从此才好些。不过大姐的脾气愈发厉害了,据说张家一家子都怕她。
说起来竟是容瑾过得最惬意,据说上年他们夫妻二人居然放下生意领着儿子周游去了,她还寄了好些各地的土仪来,有好些是我都没见过的。
至于容辞,因着在宫里,不便相见,我也是沾着侯府的光入宫饮宴时见过三回。她就坐在皇帝下首边隔两个座位处,行止文雅,姿态雍容,与先前已大不一样了。
她很得圣上宠爱,还生了个小公主,有一回宴会间隙,她召见了我,还让小公主喊我姨母,那真是个俏皮的小姑娘,我喜欢得很,送了她一个容瑾寄过来的民间小玩意儿,她喜欢极了,立即跑着出门向其余几个姐妹炫耀去了。
我问容辞在宫里过得如何。
她屏退了奴婢,悄悄告诉我说:“没意思,争来争去真没意思,姐姐,你知道么,我如今在用避子药。”
我惊了一跳,“是谁逼你了么?”
她嗤笑着摇头,道:“得皇上宠爱也没甚好处,一起子妃嫔眼热本宫,本宫若再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