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老太太说着,拍了拍容瑾的手。
容瑾忙摇头说不委屈,“只有沈家好了,我们夫妻才能好,为了沈家,受点儿委屈算甚么?况且爹那两鞭子打得并不重,崇明好得差不多了,不挑不提便无碍。”
“那就好那就好,让崇明好生歇着罢,如今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何家鲁家恨透了他,他还是少出门为妙。”
容瑾蹙眉,有点不明白太太的意思。
随后老太太便将昨儿沈世坤的话都告诉了容瑾,原来已有消息传来说半月后便会颁布新盐制。
上头有意打击大盐商,如今何鲁两家都听见风声,正想法子卖船卖盐田,他们知道自己接盘了沈家的盐场,可不恨死了沈阔,甚至恨死了沈家么?
“容瑾啊,你给你父亲,你姐姐去封信,让他们保一保我们沈家,我这儿也给程家去一封,”老太太念叨着。
一听“程家”二字,容瑾瞬间手脚冰凉,眼前浮现出某个人的音容笑貌。
东南的仗应当打完了罢,若战事未毕,圣上也不会着手整顿盐业,所以那个人回来了罢!
“丫头,你怎的了?”老太太摇了摇容瑾的手,容瑾回神,微微一笑道:“容瑾这就去写信。”
……
午饭过后,忽而狂风呼啸,一场倾盆大雨席卷了整个扬州,直到晚饭时分也没停歇。
容瑾透过南窗往外望,厚厚的雨幕笼罩了整个院子,浅云居后的竹林在风雨中飘摇,雨水小溪般携着泥桨流向小池塘,在清澈中注入一股晕黄。
沈阔见容瑾衣衫单薄还坐在窗口吹风,忙从八宝柜里寻了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为她披上,“变天了,别冻着自己。”
容瑾心不在焉地嗯了声,自己系上披风系带。
沈阔觉着她今儿有些不一样,说是不高兴么,也不是,就是忧郁的,那忧郁浸到骨子里了。
他内心恐惧又焦躁,这样的容瑾是他从未见过的,他于是故意说笑话,逗她,可容瑾只勉强歪歪嘴角。
另一边,沈世坤一回府便气冲冲去了弄玉小筑,又把沈度传了来,狠狠训了他们娘儿俩一顿,那声音直盖过浩大的雨声。
这是十几年来沈世坤头回如此严肃地斥责邱姨娘。邱姨娘也怒了,控诉他近来对沈度的冷落,对两兄弟的种种不公,最后惹得沈世坤拂袖而去。
沈世坤挥开遮过头顶的伞,冲入暴雨中,沈度便在身后追,沈世坤只扔下一句:“崇兴,你太令为父失望了,”说罢他便进了听雪阁。
他也是轿子行到半路被苏老爷拦下,看着那一身缟素的夫妻俩才知道自己最器重的大儿干了什么龌龊事。初听闻时他甚至不信,还当他们说错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是否是崇兴干的,最后他气得纵马急急回了府。
“老爷,大爷在门外跪了一个时辰了,”奴婢赛雪端着磁石茶盘上前,小心翼翼地问:“要不传进来罢,外头雨滴子大得能砸死人呢!这深秋的天儿,淋病了可怎么得了?”
“他喜欢跪便让他跪着,跪死了才好,我沈世坤就当没这个儿子!”沈世坤说着,手里厚厚一本账簿往书案上一甩,“砰”的一声响。
塞雪忙敛眉耷眼地应了声是便退下了,沈世坤则疲惫地瘫倒在太师椅上,闭目眼神了许久。
沈度沉稳可靠,待人平和有礼,很对沈世坤的性子,虽是庶子,他却是当接班人培养的。
哪怕前些日子盐船失事,沈度后续理事上做了几个错误决断,而沈阔则出乎他意料,把酒楼和布坊都开起来了,在沈世坤心里,也还是大儿子更胜一筹。
可他酒后乱性,奸污良家女子,不来向他认错,甚至还逼那女子为妾,这是他万万不能忍的。他想着,兴许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这个儿子,不仅是儿子,还有教养儿子的邱姨娘。
沈阔母亲死的那一日,便骂沈世坤:“你当你是谁,一个被女人蒙蔽了眼睛的傻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