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可不是胡说八道,下手也没轻重么?平日里他就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啊,到最后,沈度与她说话,她甚至也会答应了。
沈家有个无形的规矩,后宅琐事不可打搅爷们儿,尤其眼下生意上又一团糟乱,是而过了七八日沈世坤都不知此事。
而七八日之后,容瑾去永宁堂陪老太太说话时,老太太喜笑颜开地告诉她:“苏家那大姑娘应下了,兴哥儿今儿领着她们两姐妹去了苏家,如此,亲事一定下来,那污糟事儿也就揭过了。”
容瑾端茶碗的手一抖,忙问:“那是做妻还是做妾?”
说起这个,老太太又叹了声,“我也劝了他姨娘,可她不听,宁肯以两个铺面作聘把人娶回来做妾,她同世坤一说,哪还有我这个老人家置喙的余地,到底是她们的儿子,我与兴哥儿隔着辈呢,不好多说。”
听了老太太的话,容瑾想起先前苏韫脖颈上大块的淤青,心里堵得慌,却也不好说什么了。
至于邱姨娘,她是在床上同沈世坤说的:那苏家大姑娘愿嫁兴儿为妾,我想着苏家亲白人家,姑娘给咱们哥儿做妾实在委屈了,便想把城东两个铺面送给苏家,老爷您说呢?
不过纳个妾,沈世坤并不上心,只说你看着办罢。
“说起纳妾,祖母问你个准话儿,将来你肯不肯明儿纳妾呢?”老太太绷着脸,望着容瑾。
容瑾的心尖尖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说不上疼,就是不适,她放下茶盏,用帕子摁了摁嘴角,“我爹爹便有好几个妾室,我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只是那些家世不清白的,品行不佳,不讲尊卑的女子,我是不愿让崇明纳进门的。”
老太太紧绷的脸忽的一松,笑道:“那是自然。”
若非容瑾出身大家,老太太才不会问容瑾的意思,在老人家眼里,沈家人丁单薄,自然得多纳妾,开枝散叶,最好生他七八个大胖小子。
容瑾呢,也知道老太太的心思,知道世俗规矩,也怕委屈了沈阔,不愿也得愿了。
“那你瞧苏家二姑娘如何?”老太太又问。
近来苏潼常陪着老太太说笑,且她又聪明伶俐,貌美非常,老太太喜欢得紧,再加上邱姨娘常在她耳边唠叨这姑娘如何如何好,把老太太动摇了。
容瑾也不好直说人家不好,毕竟她只是听闻苏潼爱招惹沈阔,不能因此便断定她品行不佳,于是含笑着道:“这个再瞧瞧罢,日久见人心嘛!”
老太太颔首说是。
回浅云居的路上,容瑾心里不痛快,听见鸟叫嫌聒噪,看见彩画嫌大红大紫的俗气,连走路磕着个石头都恨不能停下来斥骂一顿,总之就是憋着一口气出不来。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原本是很乐意给沈阔纳妾的,怎的真正提起来她又觉得胸口堵得慌呢?难道自己真把他当丈夫了,不该呀,他们连手都没拉过呢!
容瑾一回浅云居,恰好沈阔也从听雪楼回来了,一进里屋便冷哼着坐在如意四方桌前,面罩寒霜,等闲不可接近。
容瑾也正是一肚子火,便没好气地问他:“又同你爹吵起来了?你就不能好好同长辈说话?”
“旁的事我也就忍了,谁让他是我老子,可他干涉起我房里的事儿来了,我还同他客气甚么?不必说,定是那邱姨娘吹的枕边风。”
容瑾眉头一拧,“又是让你纳妾?”
沈阔瞪大眼看向容瑾,“祖母她也……”
容瑾颔首,深深吐出一口气,哂笑道:“你还说我替你张罗呢,你祖母你爹爹和邱姨娘都盯着你,还有上赶着来献媚的,哪儿用得着我瞎操心啊!”
沈阔听出这话里的醋劲儿,反而高兴了,走过去倾身下去脸对着脸,“姐姐不高兴?”
容瑾偏过头,“我高兴得很呢!”
沈阔也偏过头对准她的脸,“姐姐脸红了。”
容瑾立即起身,退后几步,摸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