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她们这人才品貌,说话的利索劲儿,给咱们兴哥儿做媳妇正好!”
苏家姐妹将脑袋垂得更低,都揪着帕子不言语。
邱姨娘陪笑着,帕子一捂口便可见她上半张脸是不笑的,其实她心里怨恨着呢!凭甚么沈阔能娶到左佥都御史的女儿,自己儿子便只能娶个小门户的姑娘为妻呢?老太太也忒偏心了!
“嗨呀,是我老糊涂了,瞧把两个小姑娘羞的,我见你们生得这样品貌,便总想着娶到我沈家来,”老太太又道。
容瑾一向不喜长辈借说媒来打趣未出阁的小姑娘,又见到两位苏小姐羞得头也不敢抬,于是道:“祖母您喜新厌旧,再说下去秋水都要不高兴了。”
原本跟着嬉笑的秋水怔住,随即一跺脚,笑道:“二太太您怎的说起奴婢来了!”
接着众人便笑闹起来……
老太太爱美,便尤其爱漂亮镯子,人老了不能戴了便收集起来,放在她的八宝柜里。
眼下见了两个水灵灵的美人儿,她很是欢喜,便想着送苏家两位小姐各一对,这便吩咐秋水领两位小姐去后头抱厦,让她们自个儿挑。
屋里重又只剩下沈家一家子了,因上回永宁堂的那一番闹,众人都尴尬不已,一时间无人言语,都捧着盏茶慢悠悠啜饮。
是邱姨娘先打破僵局,“方才老太太您说要兴儿说媳妇,这也正是妾的意思,可妾身不能出门去交际,认不得甚么有头脸的人家,老太太您人脉广,连知州大人的太太都是您的手帕交,您看……”
老太太搁下杯盏,肃了神色,道:“此事我一直放在心上,这些日子也在物色挑选,只愿兴哥儿能早日娶妻,我早日抱上曾孙,他便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去给他寻!”说着说着目光便转向钟氏,“妙薇她四个月了罢?大夫怎么说?”
妙薇是沈世阎的小妾。
“大夫说她一切都好。”
老太太满意地笑了,又调转视线看向容瑾。
容瑾忙低头假作理衣角,再揪揪帕子,就是不抬眼。沈阔则佯装听不懂,甚至朝老太太回望过去,微微一笑。
这事儿只要没明面上问,他们夫妻两个便能一直装傻。
然而,偏偏邱姨娘问出来了,“生意日日有的做,孩子可得趁着年轻时候生,如此生完了身子才养得回来,明哥儿媳妇正月便往扬州来了罢,这都九月了,还没个响动,要不请大夫瞧瞧?可别是管家太操劳了罢?”
“不辛苦不辛苦,”容瑾忙道,她可不想让邱姨娘趁机又把掌家权要回去。
“既然不辛苦,明哥儿除了前些日子离家半月,其余时候都回府住,怎的就——”
沈阔眉头一攒,打断她:“怎么?我回不回府住,与我娘子甚么时候生孩儿,干你甚么事儿?你若闲的慌,给你亲生儿子张罗,别插手我的事!”“亲生儿子”几个字咬得极重。
邱姨娘深吸一口气,眼眶微红,又开始用帕子摁眼角,“妾明白妾不是老爷的正头夫人,管不得明哥儿,可是老爷先前便叮嘱妾,要对两位哥儿一视同仁,妾管不得外头的生意,明哥儿房里的事,总能插句嘴罢!若妾真要按老爷的嘱托,把你当亲儿子看,早便让你纳妾了,如今还只是说两句呢!怎就?”
沈阔最看不得邱姨娘这假惺惺的做派,捏着茶盏的手轻颤,就要张口骂人了,容瑾忙按下他的手,笑道:“姨娘这份苦心,容瑾省得,您快别哭了。”
“都是一家人,为这也能闹起来?”老太太终于发话。
方才她之所以不言声儿,是盼着邱姨娘把她想说又不好说的话说出来。
恰在此时,秋水领着苏家两位小姐回来了,二人手中各端了个红漆描金的小匣子,满面笑意。
苏潼扫了眼屋里,见众人面色都不大好,她故意撒着欢儿快步走到老太太身边,笑得明媚可人,“老太太,今日潼儿可算开了眼界了,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