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故跑来敲咱们的竹杠,不怕咱们翻脸不认人暗地里来一下子?咱们在京城又不是没人,总督和道台大人都是晓得的呀!难道是他们太缺银子了?”
……
他们无论如何想不到,这是大厦倾覆的前奏。
皇帝那道秘旨已经传达至扬州总督衙门,而这些人,都是趁着最后几个月来捞一笔。
薛陈等人随后便去了沈家,沈世阎和沈度都在外头,府里只有沈阔一个男丁走得开,便由他去应付的这些人。
还不等几人把谱儿摆起来,沈阔这个鬼灵精,竟揣着明白装糊涂,诉起苦来了,“几位世伯想必是我爹的好友罢,可惜他老人家出牛痘不能见人,唉,”沈阔灌了一杯酒,“几位世伯想必听说了罢,我们沈家的生意被我大哥弄得一塌糊涂,如今几大船盐搁在那儿卖不出去呢!不知几位世伯可有路子?若能帮我沈家渡过此劫,若能伸出援手,小侄感激不尽!”说罢朝他们郑重地一拱手。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是来敲竹杠的,怎的感觉被敲了呢?
“这恐怕爱莫能助了,我们毕竟不是干盐业的,对这一行不甚懂,”薛陈道。
“那几位世伯可能借个十几万两银子周转周转?待我沈家此劫一过,必定连本带息还给您们!”
几人对望一眼,竟都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个满脸横肉的敲了敲他的金烟斗,笑道:“不是我们不愿相助,实在是手头紧,没银子,罢了,他日你爹好些了,我们再来拜访。”
一行人酒足饭饱后便出门,上了来时的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里笑声阵阵,都在说:“再过几个月他们沈家便要在街头乞讨了,还说甚么借十几万两,往后连本带息地还给我们,真要笑掉牙齿!”
然而沈阔也在自己的浅云居里笑话他们,激动得拍桌子,“你是没看见他们那样儿,脸都成了猪肝色,真逗死了!”
容瑾也跟着掩面而笑,随后斟了茶递给他,“你可别高兴得太早,爹他半个月后便痊愈了,这帮人若是再来,咱们还不得出血?”
沈阔摇头说不会,“便是爹来见他们,也是一样的说辞,其实大盐商与他们那些当官的,以及他们的亲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咱们真要捅破窗户纸,谁也好过不了,若是往常,咱们还忌惮些,可如今朝廷要拆解大盐商,咱们便不怕跟他们叫板!”
容瑾轻轻颔首,渐而想起什么,叹了口气道:“他们这是想趁着最后来敲一笔,如此看来,过不多久政令便要颁下来了,咱们得尽快把沈家的盐田还有那几船盐都卖出去。”
正自说话,红袖领着秋水撩帘进来门……
秋水满面急切,香汗顺着脸颊直往水红镶边领子里淌,“二爷,二太太,不好了,永宁堂里钟二太太和姨娘吵起来!老太太吩咐奴婢来请您们过去!”
“吵起来?”二人倏地起身,不可置信的。
原来,今儿老太太不知从何处听到风声,得知沈家几艘盐船在运河上出了事,她于是立即召了钟氏和邱姨娘过去说话,还遣了小厮去请沈世阎和沈度。
永宁堂里,钟氏和邱姨娘才就这这几年内宅的旧账翻过一道,把老太太气得够呛。
老太太一改往日的笑模样,双唇紧抿着,唇角眼角下垂的纹路极清晰。她身旁只站了谭妈妈一个奴婢,其余婢子都屏退了,而她下首一向挨着坐的钟氏和邱姨娘分坐两侧,谁也不看谁。
“我果然是老了,竟不知这些年你们把府里折腾成这个样儿,往后谁再任人唯亲,用沈家的银子去贴补自己娘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哼,便索性卷了铺盖回自己娘家去罢!横竖你们的心也不在沈家!”老太太臭着脸,站起身,拿拐杖指向二人。
她是真真气急了,才会说出如此重话。
钟邱二人齐齐起身,朝老太太蹲身认错。
“向老身认错?”老太太哼了声,讽刺道:“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