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被带回厢房,接着自是一番哭哭啼啼,容瑾命红袖和入画等人看着她,不许她寻短见,也绝不能放跑了她。
短短一日发生这许多事,容瑾身心俱疲,她坐在三屏镜台前,一手撑着脑袋,呆呆看着夏蝉收拾残粥,淡声吩咐道:“这粥别倒了,明儿还用呢。”
夏蝉轻轻颔首说明白,而后低着脑袋起身,端着托盘欲要出门,忖了村,到底顿住步子回头看了容瑾一眼,终于道:“小姐,奴婢们平日里不敢玩叶子牌的,今儿也是落梅小姐怂恿的奴婢。”
容瑾失笑,心道落梅倒是谨慎,她无力地摆摆手,示意夏蝉退下。
不多时,雀儿随着孙知微等人从白府回来了,她一进院子便听得厢房里的抽泣声,问过在门口守着的红袖入画二人,气愤得险些没抄家伙进门,幸而被二人拦下了。
可雀儿嘴上也不肯饶她,她昂着脖颈儿高喊:“这世上有些人最是忘恩负义,吃着人家的用着人家的不够,还想拆人家的骨头喝人家的血,这般的人连猪狗都不如,”说罢便往地上狠啐一口。
耳房里的春夏秋几个本在窃窃私语,听得这一嗓子,立即噤声不敢言语了。
次日一早,容瑾称了病,并以此为由请了大夫上门验粥。
那大夫用银针试过,粥中无毒,而后用旁的法子验了几回,发觉粥中放了些肉苁蓉,羊藿,并无毒害。
容瑾不信,又重请了仁和堂圣手黎大夫,说辞却与先前那位一般无二。
两个大夫没验出端倪,厢房里那位便嚎起来了,“姐姐,你不愿我再住在你府上,把我赶出去便是了,何苦要诬陷我!”
幸而倚梅院偏僻,少有人来,不然让人听见了还当容瑾怎么她了。
而后,红袖利索进门,把她的嘴堵上了。
鸿雁斋里,雀儿气得直跺脚,恨道:“便是她这回没往粥里下毒,往后谁说得准呢!小姐您可不能心软,把她轰出去得了!”
容瑾坐在镜台前,用枣红木梳静静梳着披在右肩的一绺乌发。
菱花镜中呈现一张若有所思的脸,渐渐的那迷蒙的眼清明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摇头笃定道:“不对,瞧昨夜那情形,粥里不该甚么都没有,肉苁蓉?肉苁蓉……”她喃喃着,将枣木梳放下,在房里踱起了步子。
“那小姐您便审问她,或交给太太也成,”雀儿出主意。
审是定要审的,可林府讲规矩,便是府上奴婢犯了错也难得动刑,落梅可是良家女子,她们怎可动用私刑?
而眼下除了一包首饰,再无旁的证据,落梅又不是傻子,怎会自己招了?
容瑾于是摇头道:“不成,咱们得先找证据。”
接着红袖也过来劝了,“小姐,还是把人交给太太罢,太太身边几个妈妈颇有手段,她们定能审得出来。”
红袖说到底是朱氏的人,倚梅院并无异动时,她便是容瑾的好丫鬟,一旦有风吹草动,她自然得禀报自己真正的主子。
容瑾摆手说不忙,“先拘着罢,把她房里都搜一遍,连床底下也不能放过,至于她,给水不给饭,先饿上几顿,不过,此事对外一个字也不能透露!”容瑾目光坚定,看向红袖和雀儿。
雀儿重重颔首,红袖则略略错开了眼,说明白了,而后二人便去向其他几个婢子传达了容瑾的意思。
其实,容瑾暂不声张此事是怕背后之人有所察觉。
是谁给了落梅那包首饰,指使她来暗害自己?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不是陈姨娘便是李氏,因着府中她只与这二人结了仇,可并无证据的情形下她能扳得倒二人么?绝不能,把人交给太太,太太便一定能找出证据么?
只怕人才送过去,立即陈姨娘便去万寿堂给老太太吹风,一时半会儿又查不出什么,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是以,此事得先捂着。
不过,容瑾这番想头雀儿却猜不透,只道